傅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姜雾，“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来通知你，你跟思远必须离婚。”
“不是这位女士，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我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你……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同样都是女人，我还不知道你的手段吗？以为这样的方式能吸引男人的注意？那也得男人对你感兴趣才会被你吸引，思远对你没半分感情，你做这么多都是无济于事。”
“……”
“明天九点，民政局，你来最好，不来，我也能让你们离婚。以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头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似乎不想跟她沾染一点关系。
可惜。
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恐怕不行。
毕竟，她嫁给了傅砚川。
电话挂断没多久，傅砚川的外婆就打来了电话。
“雾雾啊，我是外婆，你……还记得我吗？”
“我知道。裴老夫人。”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她留了备注。
而且，失忆的事，她不打算瞒着他们俩老人家。
那头的人顿了顿，“裴老夫人……你……你没失忆？”
“嗯。”
“所以你这是……”
“我不能让他们都忘了我跟傅思远的事，就只能……我忘了。”
裴老夫人听着姜雾的解释，笑出了声，“果然，我是没看错人。”
“您不怪我？”
“我怪你干什么，你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哪怕是这样的方式，也说明，你心里还是在乎阿川的，我高兴都来不及。”
裴老夫人的声音循循而来，“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只听别人说起过一些。”
“他们是不是都说，那傅家的大儿子，是个疯子，而我的女儿，愿意跟疯子在一起，最后落得这样的地步，是最有应得？而阿川身上，也留着同样疯子的血，迟早，也会变成他父亲那样……”
姜雾握着电话。
她确实听过这样的版本。
也听过，比这样的故事，更冷血无情的版本。
但她没听傅砚川说过，所以，那些，她并不相信。
“他不会变成那样的。我相信他。”
接触了这么久，她不是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也清楚，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和孩子的事。
“这话，我也听我女儿说过。”裴老夫人提起过往，有些伤心，“当初，他说喜欢他，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她是我们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脾气也不太好，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有几分钟热度，爱的死心塌地。”
像是他们这样的豪门，大多都是强强联合的联姻，没有什么感情。
可她的女儿说要嫁，她第一反应就是那只是她随口一说。
“可我还是错了，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低估了傅家那帮人为了利益，连骨肉至亲都可以下狠手，为了继承权，他们觉得阿川的父亲成了阻碍，换掉了他的药，让他的病症越来越严重，最后，无药可医……”
裴老夫人摩挲着相框的银边，玻璃下压着张泛黄的全家福。
穿白裙的少女踮脚给西装男人戴花环，男人手腕缠绕的精神病院腕带被精心裁剪过。
“阿川父亲发病那晚，用刀割了自己的手腕。”老人突然轻笑，“可唯独对我女儿，他连碰她一下都舍不得，你说这样的人，怎么会伤害我女儿。”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喉咙都发紧，“我女儿，是自己跟着去的。明明一向活得通透的她，在那一刻还是舍不得他一个人。”
电话听筒在掌心发烫，姜雾看着窗外的暴雨在玻璃上蜿蜒成河。裴老夫人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姜雾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傅砚川的母亲当时，肯定很痛苦。
裴老夫人的声音突然放轻，“阿川六岁那年，被报复傅家的绑匪扔在雪地里，救回来时浑身冻得发紫，身上都是伤，当时医生说，也许活不了多久，可他挨过去了，但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他……有很多年，没办法开口说话，很久很久……我都快要记不清了，没人知道他被带走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这些。
姜雾是第一次听。
他竟然有很多年，没开口说过话。
胸口感觉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仿佛能感觉到傅砚川那个时候的辛酸和眼泪。
裴老夫人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雾雾，我今天是不是讲的太多了？”
“没有，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结束通话没多久，裴老夫人就转过来了一份协议。
——当初答应过你，这些股份，是给你的。
姜雾看着那份协议。
协议上很简单，没有对她有任何的约束，相当于，这些股份，是完完全全赠送给她的，不计成本。
哪怕她最后跟傅砚川离婚，这些也属于她。
将她完完全全当做是自己人，毫无保留。
电话挂断的余音还在房间里回荡，姜雾握着发烫的手机，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很远，傅砚川已经出去有几个小时了。
突然，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她，抬头时傅砚川已经站在玄关，西装肩头还沾着夜雨的湿气。
她没说话，只是赤着脚踩过冰凉的地板，像只归巢的雏鸟钻进他怀里。
“怎么才回来？”
烟草混合着苦艾香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她，男人胸膛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心跳声沉稳得让人眼眶发酸，一想到他的那些事，她就忍不住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期多愁善感。
傅砚川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发顶。
他指尖有墨水和咖啡渍，那是通宵处理傅氏烂摊子的痕迹。
姜雾把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
“我身上湿了，抱着我不冷吗？”
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青石。
姜雾摇摇头，攥紧他腰侧的衬衫，幸好，傅砚川身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否则，每次看到，岂不是都会想起来当时的场景。
“你饿不饿？我……我给你做个拍黄瓜？”
【ps:小哑巴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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