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傅砚川低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
“拍黄瓜?”他垂眸看她,眼底泛着淡淡的倦意,却藏着一丝揶揄。
“我……”抬眸对上傅砚川的眼神,姜雾耳尖一热,手指在他腰侧轻轻掐了一下,“就只是拍黄瓜,你想什么呢。”
他捉住她作乱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腕骨,嗓音低哑,“我娶你回来,没想让你做这些。”
姜雾一怔,抬头对上他微蹙的眉,这才注意到他苍白的唇色。
“你不舒服吗?是不是胃不舒服了?”
裴老夫人说,傅砚川有胃病,当初,因为被歹徒绑走,整整饿了一个多星期,胃就是那个时候坏的,随后来,找了医生调理,可治标不治本。
而今晚,因为她在网上曝光了傅思远和黎雪的绯闻,导致,傅氏集团也遭遇了舆论的攻击,傅砚川忙到现在,肯定是没吃饭。
男人的目光落在姜雾身上,似乎没想到姜雾会这么问,毕竟,他从来没有跟姜雾说过,他有胃病的事。
“没事,老毛病了。”
“明明就不舒服,今晚,你是不是忙的什么都没吃,都怪我,我……”
“跟你没关系,我吃过一点,没有什么都没吃。”
傅砚川老实开口。
“嘴硬。”她嘴上凶他,却已经松开手,转身往厨房走,“你等我,我去……煮粥。你别帮我,煮粥我会的。”
粥点没什么技术含量,姜雾会。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刚去的时候,姜雾都是煮点小米粥就着榨菜吃的。
傅砚川倚在门框上,看着她翻箱倒柜的背影,眼底的疲惫渐渐化开。
“姜雾。”他忽然开口。
“嗯?”她头也不回,正踮脚去够橱柜里的米罐。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那一晚是我趁虚而入,你会……”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连他自己都知道,说出这句话,姜雾会讨厌他。
姜雾动作一滞,回头看他,“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接过米罐时,似乎,不愿意让那句话,破坏眼前的温情。
他承认,哪怕姜雾不爱她,可是,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贪恋这样的温暖,舍不得打破一点。
“我来吧。”
姜雾忽然按住他的手背,四目对视,“你不信我能煮好粥?”
“信。你做什么都很得心应手。”他不假思索的吐出那一句话。
说着,男人目光凝着她的脸,厨房暖黄的灯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阴影。
“那你还……”
姜雾看着他在锅里倒好米,洗干净放进了砂锅里。
“那我去给你拍黄瓜,冰箱里正好有。”
他拽住姜雾的手腕,“怀孕要少拿刀具。”
“你听谁说的?该不会是你瞎说的吧?”
“孕妇手册。”
橱柜上的砂锅突然发出尖锐啸叫,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两人视线。
姜雾慌乱去关火时,后腰撞上大理石台面。
傅砚川的手臂瞬间横挡在她与尖锐转角之间,闷哼声和陶瓷碎裂声同时响起。
“你干什么伸过来。”
姜雾抓着他被烫红的手臂,此时一下子就红了,“快用冷水冲一下。”
潺潺流水滑过他的手臂,冰冰凉凉的,有些舒服。
“你紧张我?”
盯着女人的头顶,傅砚川的语气有些揶揄,“是不是?”
姜雾的手指在水流下微微发抖,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傅砚川泛红的手臂。
她突然发现他腕骨内侧有道月牙形的疤,不轻不重,但因为时间久了,所以,看不太清楚。
但是……她记忆中,小哑巴身上,也有过。
她刚要开口,傅砚川突然反手握住她湿淋淋的指尖。
水珠顺着交缠的指缝滴落,在瓷砖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我饿了。”他率先开口。
“……我给你盛粥。”
她拿过一侧的碗筷,拿着汤勺,给傅砚川盛了满满一大碗。
但很快,碗边缘就开始烫起来了。
姜雾有些捏不住碗,下一秒,男人的手掌心就已经伸了过来,从她手里拿走了那只碗。
姜雾立马拿着手指捏住了自己的耳垂。
好一会儿,烫的感觉,才算是消散。
“放点糖,会好吃一点。”
她拿着调料盒,给傅砚川的碗里,放了一些白糖。
米粥在砂锅里温吞地冒着热气,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米香,其实,他不爱吃甜的,可如果是她放的糖,那他甘之若饴。
“就我一个人吃?”
姜雾拿过一侧的碗,给自己盛了一些,“再稍微吃一点的话,也不是不行。”
怀着孕,本就比一般人要消耗大,姜雾也不重视身材管理,没有刻意去节食。
想吃就吃,很是随性。
姜雾坐在傅砚川对面,看着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莹白的粥,轻轻吹了吹气,才送入口中。
厨房明亮的顶灯被傅砚川关掉了,只留下料理台上方那圈暖黄的氛围灯,光线柔和地笼罩着小小的餐桌。
窗外是都市沉静的夜景,窗内只有碗勺轻微的碰撞声和两人细微的呼吸。
姜雾也小口喝着自己碗里的粥。
小米煮得恰到好处,米粒微微开花,带着谷物的清甜。她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看着他因为胃部不适而显得有些紧绷的下颌线条,看着他安静进食的样子。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不再是之前紧绷的试探、刻意的回避或是汹涌的怨怼,也不是契约婚姻中疏离的客套。
此刻的安静,像一块温润的玉,熨帖着人的心神。
他帮她挡开尖角,提醒她少碰刀具,自然地接过烫手的碗,此刻安静地喝着她煮的、加了糖的粥……这些细微的举动,串联起一种近乎寻常却又无比珍贵的烟火气。
好似,傅砚川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男人,他们之间,没有那么远的距离了。
姜雾的心像是浸泡在温水中,缓缓地、无声地舒展开。没有激烈的爱恨,没有算计的筹码,只有一碗粥,两个人,一个安静的夜晚。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她们已经这样过了许多年,是真正相濡以沫、懂得彼此冷暖的老夫老妻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你尝尝,是陈妈老家拿来的特产。就着粥挺好吃的。”
是豆干。
他想起来陈妈的老家是州城人,那边的特产,就是豆干。
往年每次回老家,她都会带来不少。
傅砚川抬眸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底在暖黄的灯光下仿佛蕴着细碎的星辰。
他没说什么,只是依言夹起豆干,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很轻。
就这一个单音节,却奇异地让姜雾心头那点温热的感觉更加清晰。
她低下头,继续喝粥,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
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她甚至贪心地希望,这一碗粥的时间,可以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然而,这份宁静被猝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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