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梦魇惊醒
街道上的车流声渐稀,楼下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映在墙上时都带着一种形变后的疲惫。
她倒了杯水,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准备改接下来的那份月度汇报。
她不再找人代劳,也不再提前让谁润色。
她不信谁了。
也不靠谁了。
她知道这世界上的多数事,靠自己总是最稳妥的。
只是她没想到,连爱也是。
她曾经以为,有人说了“我养你”,那就真能养得起她这一生所有不安。
可后来她才明白,爱不是给予,而是共渡。
而她从来没想过要渡他。
她只是想让他撑着她,一路走。
她喝了一口水,刚抬手准备动笔,手机却在桌上轻轻响了一下。
屏幕亮起,是沈竹发来的邮件。
邮件标题只有五个字—“关于社区计划”。
她点进去,正文开头是工作相关的说明,简洁、专业、冷静。
可在邮件末尾,却多了一句话,单独隔开。
—“希望我们有一天,会在完全没有他的世界里,再见一面!”
她盯着那一句话看了很久,眼前模糊了一瞬。
她没哭。
她已经不再轻易哭了。
只是那种从心口升起的麻,像是细细的针,慢慢地扎在她所有还在强撑的支点上。
她没回。
只是关掉邮件,把电脑合上,走到阳台。
风又起了。
她靠在栏杆边,忽然想起那年初夏,他在阳台种的那盆薄荷。
他说:“这个夏天会很热,泡水能降火!”
她那时嫌味重,说:“你又不是医生,整天净弄这些!”
他笑着说:“我也没说我是专家,我只是—想让你舒服点!”
她不屑一顾。
后来那盆薄荷死了,他也走了。
她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花盆的形状,棕黑色,边缘磕了一角,是他从路边地摊上买来的。
她一脚踢翻过,还埋怨他“什么破玩意儿也往屋里放”。
可她现在,想把那盆盆栽找回来都找不到。
她闭上眼,在风里慢慢地呼了口气。
她现在终于明白,很多时候不是他不说,而是她不听。
她不听的时候,他只好沉默;她不看他的眼睛,他只好低头。
可他的低头,从来不是示弱,是疼。
是爱得没路可退了。
是怕她多看一眼,就连他最后一点用来撑起自己的尊严,也会被打碎。
她张开手,指尖贴在冰凉的栏杆上,风从指缝间穿过去,像一场旧梦吹到了尾声。
这一夜她没再改稿,也没再写字。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夜没睡。
而另一边的山镇,天将亮未亮。
陆明修醒得早,枕边是沈竹熟睡的侧脸,她眉眼安静,呼吸绵长,睡得很沉。
他没惊动她,轻手轻脚起了身,披上外套,走出屋。
院子里落了点雨,地面还湿,杏树的枝条上缀着几点水珠,微光下仿佛点点星芒。
他坐在木凳上,没点灯,也没喝水,只是望着那棵树,像是在数昨夜它有没有长高。
他忽然很想回山里。
那个他和沈竹小时候一起躲过雨的破木屋还在吗?
他想回去看看。
不是为了怀旧。
只是想告诉那个站在木屋角落,用破布包着破本子写字的少年:
“你做到了!”
“你不是工具,不是棋子,不是某个人一时兴起的成就附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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