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姜长海，姜老太走回来，看到宋建国母子俩坐在地上，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姜老太没理会，洗漱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重活一世，深知时间宝贵，她已经在期待明天宋建国母子会迎来怎样的“好待遇”。
次日清晨。
送走女儿们，姜老太和大女儿穿戴整齐，和隔壁刘嫂子两口子一起出摊。
事实上，姜老太做生意，并没有想隐瞒宋建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什么事是能瞒得住的。
况且，做生意，靠自己本事吃饭，不丢人。
然而，姜老太和大女儿出门时，宋老太和宋建国用着一副“老子（娘）已经看穿你”的眼神，得意地看向她。
姜老太就当俩人脑子有泡，推着三轮车，来到市场。
和昨天一样，姜老太来到自己的摊位前，摆上这一上午要卖的货。
相较于姜老太的松弛感，大女儿面对嘈杂的市场环境，略显局促。
“大妮儿，你一会儿负责找钱收钱。”
姜老太把装有零钱的小包，塞给大女儿。
“好。”大女儿接过钱包，坐在摊位后面的马扎上。
早晨气温低，姜老太出门前，特地灌了个暖水袋，给大女儿抱着暖手。
她则是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身高不高，穿的多，更加压个子，远远看起，不是人穿衣服，而是一大堆衣服裹在身上，看着很是笨重。
整个市场，也不单是姜老太这样穿，放眼望去，各家摊主都是大清早出摊，一天里气温最低的时候，大家能穿多少就穿多少。
脚上踩着的鞋子，都是特殊缝制的，比寻常鞋子大出许多，自然也更保暖。
摊贩们吆喝时，冷热空气接触，吐出一片白雾，用来挡脸的围脖也渐渐挂上一层白霜。
即便如此，大家热情不减，摊贩们卖力招揽生意，为陷入停滞的北方小城带了生机。
临近年关，姜老太的生意不错。
一个上午过去，就把存货卖的差不多了。
姜老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更是见长。
“小姑娘，我开门做生意，你是今天第一份儿。你和我家闺女差不多大，大娘看你有眼缘，今儿不赚你钱，你就给我个成本价。大娘再送你个双袜子，回去换着穿。”
“哎呦，我看你眼熟，你是谁家的小子来着？”
“对对对，就是老周家，哈哈哈，我和你爸妈都认识，大娘不能骗你，我卖的东西，你只管买回去穿，有任何问题，你来找我。”
“这位大哥，看你不太高兴，是不是遇到啥不开心的事了？凡事看开点，别往心里去，给两双红袜子回去穿，去一去霉气。”
“大姐，你又来照顾妹子生意了。我怎么能不记得你。哈哈，今天再买些啥，我给算成本价，绝对不多赚你一分钱……”
不只袜子—内—裤质量好，姜老太提供的情绪价值杠杠的。
卖袜子—内—裤的，不只有她一家，姜老太生意之所以这么好，也要归功于姜老太这张嘴。
听着姜老太口若悬河说着，大女儿捂嘴偷笑，没想到她妈还挺能忽悠的。
说着一分钱不赚，其实都是原价卖出去的，一分钱没少要。
一上午过去，大女儿也没闲着，生意越好，她收钱找钱的次数就频繁。
腿上装钱的小包，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大女儿开心数着今日的收益。
姜老太则是清点起袋子里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双袜子和—内—裤，从服装厂拿来的货，差不多都卖完了，剩下这些就不打算卖了，留着过年自家用。
生意红火，姜老太也跟着高兴，整理摊位打算回家时，来了位妇女，年龄三十出头。
“妹子，我们这收摊了，不好意思。”
来的都是客。
姜老太一视同仁，放下手上的活儿，笑着热情招待。
“是我来晚了。”妇女梳着齐耳短发，看样子是个知识分子，说话礼貌又客气。
“货都卖完了，妹子，你要是想买，明天再来，我给你留着货。”姜老太道。
“那敢情好啊！”妇女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挎着买菜的竹编篮子，在摊位上看了看，似乎没看到自己想买的东西，转而难为情地问道：“大姐，你这...卖不卖小衣裳？”
姜老太闻言，眨巴眼睛，想了几秒，才想明白妇女口中的小衣裳，是给女孩子穿的内衣。
“抱歉哈，妹子，我这没有。”
拒绝的话说出口的同时，姜老太眼前闪过商机。
小城里穿内衣的人不多，女人们或是穿旧时代的肚兜，或是自己用花布做个简易的背心，不像后世一样追求面料款式，勉强能遮住轮廓就行。
至于很多上年纪的，都是当外婆奶奶的人了，索性不穿。
冬天还好些，特别是到了夏天，老太太穿着背心，在路边坐着乘凉，过往的小伙子们看的脸红脖子粗，但又不好意思说。
还有很多女孩从小养成含胸驼背额坏习惯，正是因为发育时期，家里人不重视，她们自己年纪小，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所以尽量佝偻着背，不暴露自己的尴尬。
目前，穿女性内衣的人少，不代表女性不需要。
这座小城里，市面上，只有国营商场卖女士内衣。
胜利服装厂之前就是给国营商场供货的，所以，服装厂库房里肯定有存货。
钱送到手边，岂有不赚的道理。
姜老太眼睛一亮，当即道：“我家里有货，明天保准带来。”
“那太好了。”妇女听后，一改愁容，看向身侧低头咬着嘴唇、不说话的女儿，道：“乖，别难过了，是妈不好，当初离家，应该把你带走的，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妈心里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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