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们打开。
姜老太走进去,对仓库主任道:“大兄弟,库里还剩多少红袜子和红—内—裤?”
仓库主任随手拿起架子上的货品登记单,“去掉你上次拿走的二百件,库里还剩八百件左右,这次全带走?”
姜老太点头,“麻烦你了。”
“小事,大姐你不用过来,我和长海兄弟帮你把东西装上车。”
仓库主任朝姜长海招了招手,俩人朝里面摆放袜子—内—裤的货架走去。
姜老太则是领着大女儿,逛了一大圈,来到女装区。
姜老太按照货架上的标签,找到堆放女士内衣的货架,弯腰,扯开编织袋袋口,从里面拿出一件。
这时候的内衣款式单一保守,没有太多的新花样,看用料,完全就是用面部包裹两块海绵,摸上去,触感还不错。
姜老太深知,冬天对女士内衣需求量低,等到开春或是夏天,才是大量售卖的好时机。
但还是那句话,她先拿出几件去卖,试一试水。
观察一下女性顾客对内衣的意见和诉求,以便过完年,她再决定做什么生意。
“妈,你看这些样式怎么样?”
姜老太蹲下思考的间隙,大女儿发现货架后面堆着好几袋子头绳发箍。
姜老太放下内衣,走过去,接过大女儿手中的黑白斑点发箍。
姜老太觉得眼熟,好像在这个年代的港台电视里见过。
女明星长得又白又漂亮,一身显腰身的衣裳,烫着长卷发,头上戴着时髦的发箍,很是好看。
在政策出台前,海城的经济最好的时期,发展水平一度冲到全国前几。
经济发展的好,老百姓生活富裕,对于物质生活追求高。
宋建国一个啤酒厂车间小组长,也能代表北方先进工业城市,支援边疆建设,公派出差。
只不过,历史的一粒尘埃,落在普通老百姓身上,足以改天换地,压得人喘不上来气。
时至今日,海城已经不复当初的辉煌。
人们急于寻求出路,对于穿衣打扮的需求,也随之降低。
“这些小玩意,你们小姑娘应该喜欢。”姜老太说道:“大妮儿,你挑些颜色喜庆的,咱们带走。”
卖不出去也没关系,留着给自家闺女们戴。
“大妮儿,多给你妹妹们,挑些她们喜欢的样式。”
反正是按成本价拿货,也不贵。
况且,姜老太赚钱就是给女儿们花的。
把如花似玉的女儿们,打扮漂漂亮亮的,她这个当妈的,看着就欢喜。
“妈,能不能多拿一些。”大女儿斟酌一番后,说出自己的想法,“咱们上午在市场摆摊,下午可以去学校门口继续做买卖。比如说我们大学门口,我报到那天,看到小商贩们的生意都还不错。”
年轻女孩子最多的地方,就是学校。
此外,海城大学是国内一流科研院校,学生来自天南海北,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未成家立业,花起钱来没有顾及,是最好赚钱的群体。
大女儿提出的建议,姜老太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但她还是犹豫了。
“大妮儿,万一让你同学们知道你妈是摆地摊的,......会不会对你有看法?”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自尊心最强。
姜老太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若是让女儿有心理负担,她情愿不赚这份钱。
“妈,你忘了,你自己亲口说过,咱们凭本事赚钱,不偷不抢,有啥可丢人的。”大女儿莞尔一笑,眼神真诚。
在她心目中,姜老太是最重要的。
她上大学的钱,是她妈从赵寡妇手里要回来的。
她的前程,是她妈给的。
没有她妈,就没有她的今天。
她妈早出晚归赚钱,已经够辛苦了,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好孩子,妈明白你的心意。”
姜老太欣慰地看向大女儿。
可惜啊,上辈子,这么好的女儿,嫁到王家后,惨遭家暴,致使大女儿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后半辈子离不开轮椅,死在姜老太前面。
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女儿有多痛心疾首,姜老太至今记忆犹新。
这辈子,她一定要拼尽全力培养大女儿。
不仅要让大女儿安稳完成学业,还要把好关,给大女儿找到个有学问、懂得知疼知热的好丈夫。
即便大女儿婚后生活幸福,她已经不能停止奋斗。
成年人最大的底气,就是手里有足够的钞票。
含饴弄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但如果她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作为支撑,大女儿就无需在婚姻中瞻前顾后,委曲求全,随时可以结束不幸福的婚姻,抽身离开。
姜老太一想到这些,就浑身充满干劲。
仓库主任和姜长海把货物搬到三轮车上。
姜老太自己扛了一袋子内衣。
大女儿一手拎着一大袋子头绳发箍。
如数登记后,姜长海找来绳子,将货物固定好。
“姐,我送你们回去。”
姜长海接过三轮车。
姜老太看了眼几乎没人的服装厂,如今这般惨淡情形,一个保安而已,在不在岗无关紧要。
“那走吧。”
姜老太一行人穿越市中心,回到啤酒厂家属楼。
三轮车停在刘嫂子家门口的车棚里。
姜老太没多停留,正要出门去找赵寡妇。
没走出多远,就见赵寡妇握着钱,出现在院门口。
“这是欠你的三千四百块钱,我都还给你了,从今儿开始,咱俩就两清了。”
赵寡妇还算讲信用,没等姜老太登门,主动送来前。
注意到赵寡妇头巾下眼角的淤青,姜老太大概能想象到赵寡妇是怎么弄到钱的。
一个寡妇,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和婆家断了联系,九个儿子又是脏心烂肺,一个个大小伙子,不出去干活养家,而是拉皮条,给亲妈介绍顾客,让赵寡妇用身体养活一大家子。
三天时间,赵寡妇能筹到这么多钱,肯定不是用能上台面的正常手段。
然而,赵寡妇可怜与否,与她无关。
她可怜的时候,赵寡妇正把宋建国哄得五迷三道,也从未可怜过她。
接过钱,姜老太对着手指肚吐了点唾沫,当着赵寡妇的面,一张张数清楚。
确定钱数没问题。
“欠条给你。”
姜老太从兜里掏出欠条,交还给赵寡妇。
钱到手了,姜老太自然会言而有信,从今往后,赵寡妇和宋建国搞破鞋的事,她不会再追究。
但这仅限于对赵寡妇。
男人在外面,和其他女人做出不三不四的丑事,最应该处理的是自家男人。
切莫把夫妻问题,变成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斗争,让男人美美隐身,而女儿们扯头发打架,丢尽体面。
姜老太放过赵寡妇,不代表她不会再找宋建国的麻烦。
“你最好说到做到。”
赵寡妇身心疲惫,拉了拉头巾,一甩袖子走人。
钱都还了,姜老太再不依不饶,那她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大家都别想好。
“桂芝,桂芝!你等等我。”
宋建国在屋里看到赵寡妇的身影,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如同一阵风般冲出来,不顾姜老太还在场,上前,如饥似渴地拉住赵寡妇的嫩手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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