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氛围持续到夜里。
夜幕降临,各家各户为了省电,吃完饭,早早关灯睡觉。
姜老太母女的屋门缓缓推开。
姜老太跨过门槛,和宋三妮宋四妮走出屋,来到院子后面的地窖。
宋三妮宋四妮爬下地窖,在姜老太的指引下,看到箱子里的金条和钞票。
“妈,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宋三妮揉了揉眼皮,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小时候,家里被扣上地主的帽子,整个村子不停地召开各种大会小会,批斗她家。
村子里同龄的孩子,不和宋三妮玩,说宋三妮是地主家的小孩,是小地主。
宋三妮当时还小,只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受排挤,从未亲眼见识到地主家庭的真正财力。
眼下,只是看到一箱金条,就足以让她瞠目结舌。
没落之前,宋家又是怎样的光景!
身侧,宋四妮对钱财不感兴趣,而是握着手电筒,愤怒道:“宋建国有钱养寡妇,舍不得让大姐上大学,舍不得花钱给五妮治病。还有老太婆,她把这么东—西—藏在地窖里,不就是防着我们嘛!”
女儿们各说各的,姜老太拿起金条,装进宋三妮背着的挎包里,“三妮,你明早坐车和你大姐回市里,把这些东西存到银行的保险柜里。”
宋老太之所以把东—西—藏起来,不只是为了防范她们母女,也是因为,宋家各支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露富,狼多肉少,遭人惦记。
动荡年代过去了,但这些东西依旧没有过明路。
小心谨慎些,总不会有错。
宋三妮疑问:“妈,你不回去?”
她们把地窖里的金条和现金搬空,宋老太宋建国迟早会察觉。
那守财奴的母子俩,发现后,必然会缠着她妈,不让她妈走。
“宜早不宜迟,妈,咱们明早一起走吧。”
姜老太把最后一捆现金放进挎包里,面无表情道:“妈还有事要办,你们姐俩先回去。去银行保险柜存东西的流程,你大姐知道。”
姜老太这样说,宋三妮听话地点头。
她妈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不拖姜老太的后腿。
“妈,无论到任何时候,我们永远和你一条心。”
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对她们姐妹五个的,只有姜老太。
宋三妮知道,姜老太决心要和宋建国离婚,她不能陪在姜老太身边,但她想让姜老太知道,她们姐妹五个支持姜老太的所有决定。
未来无论贫穷富贵,日子是好是坏,哪怕是吃西北风喝凉水,她们也愿意和姜老太在一起。
“好,妈知道你们的心意。”
姜老太眼角发热,抬手抚摸着宋三妮宋四妮稚嫩的脸颊。
她的好女儿们,和前世一样乖巧懂事。
不同的是,这一世,她们母女即将摆脱烂人,迎来新生活。
次日一大早,天色蒙蒙亮。
宋大妮和宋三妮早早起来,去村口,赶早班汽车。
王秀梅尿急,起来上茅厕,迷迷糊糊间看到宋大妮姐妹俩着急忙慌地出门,当即追上去,“大姐,三姐,你们这是去哪啊?”
宋三妮把肩上的挎包,拨向身后,说谎道:“五妮病情加重,不方便挪动,我和大姐去城里给五妮买药。”
王秀梅眼睛打量着姐妹俩,伪善笑道:“买药啊,一个人去就行了,何必劳烦你们俩跑一趟。”
说着,自来熟地挽住宋大妮的胳膊,善解人意道:“大姐,你就别去了。咱爸和咱妈关系紧张,等一会儿,老两口起来了,咱俩一起去劝和劝和。”
“长辈们的事,轮不到小辈插嘴。秀梅,我们还要去赶车,先不和你说了。”
宋大妮抽回自己的胳膊,礼貌婉拒,拉上宋三妮,快步走开。
“大姐!”
王秀梅站在原地,目送俩人走远的身影,不禁皱眉。
买个屁的药!
她不傻,宋大妮她们分明是在敷衍她。
冯婆子在家里翘首等着宋大妮上门,宋大妮提前回城里,打的王秀梅措手不及。
“这可怎么办?”
王秀梅咬着手指关节,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回头,正巧看到出屋倒洗脸水的宋四妮。
宋四妮人长的不赖,年纪小,没主见,力气也小,相比宋大妮,肯定更好摆布。
冯婆子不是要儿媳妇嘛!
宋大妮走了,退而求其次,让宋四妮替补。
心中这般想着,王秀梅不敢再耽搁下去,调头去冯婆子家,让冯婆子做好准备,今天就把事情办了。
王秀梅屁颠颠跑远。
另一边,宋家屋子里。
宋建国头上放着毛巾,盖着两层被子,吃了感冒药,犯困,奈何实在是太难受了,梦中眼珠乱转,睡的很是不踏实。
炕边放着水盆。
宋老太衣不解带照顾儿子,趴在炕边,累了一整晚,刚合眼,眯一会儿。
宋美凤躺在土炕的另一侧。
没人注意到姜老太推门走进来,摸起前天用来砸锁的斧头,径直跳上炕,握着斧头的双手蓄足力气,没有任何预告地朝宋建国膝盖骨上砸去。
随后,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声,传遍屋内屋外。
宋耀祖惊醒,下炕过去一探究竟,就见宋二妮和宋四妮像门神似的,拦在宋老太屋门口。
“我的腿,姜翠兰,你谋杀亲夫啊!”
宋建国感受到膝盖处的巨痛,惊醒后,抱着双腿,惊诧望着站在炕上的姜老太。
宋五妮的事,他是有错。
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姜老太把他丢进井里,宋耀祖再晚点下去救他,没出正月,全村就能吃席了。
他肋骨断了好几根,喘口气都疼。
上半身不能动,需要静养,双腿要是废了,他岂非成了瘫子。
一日夫妻百日恩,姜老太丝毫不念及夫妻感情,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
“想死,我才不会便宜你。”
姜老太双眼杀气腾腾。
伤筋动骨一百天,宋建国肋骨断了,可以重新长好。
但五妮的羊癫疯,何时能痊愈,是否能痊愈,都还是未知数。
五妮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病痛折磨。
宋建国作为罪魁祸首,自然不该独善其身。
姜老太高举双手,又一斧头挥下去。
之后醒来的宋老太和宋美凤,清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建国!”
宋老太想要阻拦,为时已晚,宋建国啊的大喊一声,白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
“姜翠兰,你疯了!建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变成残废,赔钱货就能立马好起来吗?”
宋老太忙去掐宋建国的人中,鼻涕一把泪一把。
她知道姜老太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姜老太会玩这么大。
“是我出主意,找个江湖郎中,让他告诉你,赔钱货的病是天生的。你要怎样,只管冲我来。”
宋老太痛哭流涕,一脸的褶子沟壑纵横。
她儿子出事了,她知道哭了。
孙女出事,她搪塞过去,心安理得过日子,没有任何负罪感,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别着急帮宋建国揽责,马上就轮到你。”
姜老太沉着脸,揪着宋老太的一只手,按在炕上。
眨眼间,斧头破风砍来。
见此,宋老太瞳孔地震,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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