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国的字字句句,顺着晚风,吹进姜老太耳朵里。
震惊!不可置信!气愤!抓狂!
听完宋建国的认罪陈述,如同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响,姜老太呼吸停止,从头冷到脚。
她没能亲眼所见,但从宋建国的话语中,姜老太自行拼凑出当晚的画面。
没凳子腿高的五妮,许是晚上醒来,见到宋建国做贼似的溜出门,她觉得好奇,迷迷糊糊跟上去。
意外撞破宋建国和野女人的奸情。
五妮年纪小,不明白宋建国在做什么,被吓傻了,愣在原地,不哭不闹。
宋建国命令她不许说出去,五妮没有及时给出回应。
宋建国好事被搅,气不顺,见五妮迟迟不说话,他便对五妮动手,以至于五妮撞坏脑袋。
所以,五妮的羊癫疯,并非她这个当妈的不负责任,怀孕时乱错东西,害了五妮,而是后天拜宋建国所赐。
理清思绪,姜老太这才意识到,宋建国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骗了她足足两辈子。
如果今晚五妮没有犯病,她还蒙在鼓里,对真相一无所知。
宋建国从皮烂到骨头缝。
家暴、出轨、重男轻女。
这些对于重生的姜老太而言,已是无法接受。
她的五妮做错了什么!
羊癫疯,让五妮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前世,五妮在她的细心呵护下,平安长大,却由于宋耀祖自己不爱惜身体,患上急性白血病。
宋建国不在乎五妮的身体状况,强行把五妮带去医院,给宋耀祖输血、捐骨髓。
五妮死在手术台上,宋耀祖成功捡回条命。
宋建国欢天喜地,庆祝儿子宋耀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把五妮草草火化,丢到公共墓地里。
逢年过节,或是五妮的生日忌日,宋建国从未去墓地看望过五妮,更不允许家里人提起五妮的名字。
好似五妮的存在,就是留着给宋耀祖当血包。
需要的时候,拉过来,无偿使用。
用完了,一脚踢开。
往事桩桩件件,烙印在姜老太心底。
姜老太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形容。
“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孩他妈,你就放过我吧。”
宋建国的求饶声在井口回荡。
姜老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起伏,松开手。
半秒后,扑通一声。
宋建国掉进水井里,刺骨的井水打湿全身,来不及呼救,头朝下,身体瞬间沉入水面。
姜老太没去看宋建国是死是活,隐忍着迈开步子,在宋家一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屋里。
“妈!”
宋三妮瞧出姜老太平静外表下的惊涛骇浪,推开宋老太,和姐妹们追上去。
“我的老天爷啊!”
宋老太幸免遇难,但两条腿早就软的一塌糊涂,扶着门框,六神无主地坐到地上。
完了!
这下真完了。
出大事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事情败露,丧门星绝不会轻易罢休。
丧门星把她儿子推进井里,这不算完,肯定还有后招!
井!
她儿子!
“耀祖,快,快去拿绳子,把你爸捞出来。”
宋老太这才想起井里生死未卜的宋建国,伸手推搡同样被姜老太吓呆的孙子宋耀祖。
“哦,我这就去。”
在宋老太的催促下,宋耀祖缓过神,跑去放杂物的仓房,找到麻绳。
院子里,宋耀祖将麻绳一头系在腰上,另一头丢进井里。
“爸,爸,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王秀梅和宋美凤见状,也跑过去帮忙。
“你爸连个人影都没有,放绳子有什么用。”
宋耀祖:“那怎么办?”
宋美凤手搭着井沿,“还能怎么办!你爸肯定是被水呛昏过去了,你说话他听不见。这样!你跳下去,把你爸扛上来。”
宋耀祖:“我跳下去?”
宋美凤:“宋耀祖,你还是不是爷们。你爸在井里,现下就你一个男的,你不下去救你亲爹,指望我下去吗?”
王秀梅:“耀祖不会水,下去了,没能救爸上来,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
宋耀祖:“是啊,小姑,要不然,你下去吧。我和秀梅在上面帮你拉着绳子。”
宋美凤:“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自己怕死,让我下井!宋耀祖,你媳妇不在乎你爸死活,你也不在乎?那可是你亲爹……”
几人在院中推诿争执。
屋内,姜老太抱起炕上昏睡过去的小女儿,一言不发。
女儿们站成一排。
气氛压抑。
“妈,我们报警。宋建国这种人,就应该让他蹲监狱。”宋四妮攥着拳头,义愤填膺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没有证据。警察同志来了,他矢口否认,死无对证,单凭老五的指证是没有用的。”宋三妮冷静分析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吧!”
宋四妮绷紧腮帮子,眼圈泛红。
宋建国不是好丈夫,也不是好父亲。
他甚至不配当人。
伴随着宋五妮的事真相大白,姐妹几个不禁鼻尖发酸,眼泪控制不住流出眼眶。
她们对宋建国失望至极。
如果为人子女可以选择,她们绝不愿成为宋建国的女儿。
姜老太拨开宋五妮脸颊的碎发,低头,温柔地看着女儿的苍白的面色。
报警没用,那就不报警。
夫妻一场,生育这么多子女,姜老太原本不想‘赶尽杀绝’,只是想让宋建国净身出户,她和女儿们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
现如今,姜老太改变主意了。
“老三老四,你俩过来。”姜老太眸色一沉,招手叫来两个女儿。
“后院有口地窖,明天你们俩……”
姜老太低声嘱咐着。
宋三妮和宋四妮弯腰,擦掉眼泪,认真听着姜老太的安排。
常言道,祸害遗千年。
宋建国命硬,在水里泡了十多分钟,被救上来后,吐了一地的水,又活过来。
宋美凤和宋老太架着宋建国的胳膊,回到屋里。
同样浑身湿透的宋耀祖,在媳妇王秀梅的搀扶下,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父子俩换下湿衣服,擦干身子。
宋老太亲自熬了一大锅姜汤。
姜汤辛辣,难入口。
父子俩披上棉被,坐在烧的暖烘烘的炕上,抱着脸大的海碗,止不住地打喷嚏。
宋老太忙去院里抱柴火,把炕烧的更热些。
姜老太母女房间的灯,亮了半宿。
宋建国和宋老太做了亏心事,提心吊胆,不敢合眼,时刻关注着姜老太那屋的动向。
三间屋子,一整晚过去,没人睡个好觉。
次日清早,宋建国父子高烧不退,病倒了。
宋老太又是出去借药,又是倒白酒,给爷俩擦身子退烧。
一上午过去,姜老太那屋仍旧没发出任何声响。
气愤压抑的可怕。
王秀梅肚子饿了,见厨房有白米,自己烧火煮粥。
蹲在厨房,先自己喝饱了,再端给宋建国父子俩。
剩下大半盆,王秀梅瞧着姜老太房间的方向,敛眉想了几秒,随即端起饭盆,走过去,敲门。
“妈,你们饿了吧,我熬了粥,你们一上午没吃饭,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这话说完,屋内没立马给出回应。
王秀梅站在门外,心生好奇,侧过身子,耳朵贴到门板上。
昨天闹的那般声势浩大。
公公宋建国差点死在井里。
婆婆姜老太闭门不出,这是不追究了?
宋建国和姜老太怎么样,她没兴趣管。
半个小时前,冯婆子找到她,说彩礼钱凑够了,就等着她把宋大妮哄到冯婆子家,和冯婆子的儿子生米做成熟饭……
姜老太不出屋,宋大妮也待在屋里,不肯出来。
王秀梅着急,以送粥为借口,想把宋大妮叫出来。
下一瞬,屋门从里面拉开。
宋二妮漂亮俏丽的脸蛋,出现在王秀梅眼前。
“二.......”
“谢谢了。”
宋二妮接过王秀梅端来的粥,不给王秀梅探头探脑往屋里张望的机会,随手把门关上。
“给谁甩脸子那!”
王秀梅计划落空,不悦地翻了个白眼。
没见到宋大妮,白白浪费她半盆粥。
姜老太母女最好死在屋里,一辈子不出来。
反正她已经收下冯婆子的彩礼钱,宋大妮除了冯婆子的儿子,谁都不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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