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冯婆子的解释，了解实情后，张屠夫挠了挠后脑勺，眼底不由闪过遗憾。
冯婆子：“建国媳妇，我知道错了，你想让我怎么赔礼道歉都行。我家刚子快四十了，娶不到媳妇，成不了家，百年之后，我没脸去地下见刚子他爹。”
“我也是没办法，脑子抽了，才听了王秀梅出的馊主意。”
“彩礼钱我们不要了，就当送给你家了。建国媳妇，你也是当妈的人，求你体谅体谅我，千万别去派出所。”
“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一次，来世我当牛做马报答你....."冯婆子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向姜老太求饶。
“谁不知道冯婆子儿子早年间在城里犯过事，前年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这次要是经官，那就是二进宫了。下半辈子也甭想娶媳妇了。”
“弟媳妇为了彩礼钱，把姑姐往劳改犯的炕上送，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啧啧啧，还是城里人那，心思这么歹毒。老宋家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样一个儿媳妇。”
“害人终害己！王秀梅失了身子，肚子里孩子指不定是谁的种，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老宋家容不下她，估计明儿个，就得把她送回娘家去……”
村民们戳着王秀梅的脊梁骨，议论纷纷。
王秀梅低着头，听到宋家可能把她送回娘家。
王秀梅吓得眼神乱飘。
不行！
她若是被宋家退货，先不说日后如何在大院生存，她那刻薄的哥嫂，第一个容不下她。
“冯婆子，你胡说八道！”
王秀梅慌张爬过去，拉住姜老太的衣袖，反咬一口道：“妈，冯婆子颠倒黑白，分明是她儿子看上四姐，怕你不同意，才逼我帮她设局，下药害四姐的。”
冯婆子一愣，没想到王秀梅脸皮这么厚，“王秀梅，做人要讲良心的，我是相中宋家姑娘模样俊、好生养，想让宋家姑娘给我当儿媳妇，但我啥时候强迫你帮我了？”
“建国媳妇，不能因为王秀梅是你儿媳妇，你就偏听偏信王秀梅的话。”
“我冯婆子对天发誓，我说的话，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死了下地府，滚钉床、下油锅。”
冯婆子竖起三根手指，发完誓，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双手递给姜老太。
“建国媳妇，你看看。我给王秀梅彩礼钱，王秀梅收完钱，给我写的收据，你看落款，还有王秀梅的手印。”
王秀梅有利可图。
冯婆子也并非没脑子。
婚事能不能成，还未可知。
王秀梅一口气收下她的全部家当，冯婆子就让王秀梅亲笔写下字据，以防王秀梅拿了钱后，死不认账。
姜老太大字不识一个，但宋二妮宋四妮认识。
纸上，两行潦草的字迹，看的出，王秀梅下笔时的敷衍。
村子里，年轻一辈的村民，几乎都在村子小学上过学，扎堆凑上来，看着欠条上浅显的文字，他们也能认个七七八八。
冯婆子也不认字，所以特地让王秀梅按了手印。
红彤彤的拇指印，盖在王秀梅三个大字上。
人证物证都在，王秀梅无从抵赖。
“建国媳妇，你家怎么挑这种女人当儿媳妇？”
“家门不幸啊，建国媳妇，赶紧让你家建国回来，把王秀梅送回娘家。”
“是啊，这样的女人，白给我家当儿媳妇，我都不敢要。建国媳妇，快把宋建国叫回来，一起商量商量这事怎么办吧。”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
王秀梅抱着双腿，眼底一片死寂。
事态发展脱离预期。
王秀梅孤立无援，面对千夫所指，再巧舌如簧，也是无济于事。
她要怎样做才能扭转局面？
王秀梅屏住呼吸，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寻找不被送回娘家的办法。
耳边说话声此起彼伏，姜老太面色从容淡然，俯视着束手无策的王秀梅。
她的好儿媳妇。
这样难得一遇的极品，必然要和宋家锁死，互相恶心，一起发烂发臭才好。
姜老太可别舍不得把王秀梅送走。
“父老乡亲们，不瞒大家说，我和宋建国离婚了。从今往后，我姜翠兰和老宋家桥归桥，路过路，互不相扰。”
姜老太说完，示意宋二妮拿出离婚证，展示给众人看。
在民政局办离婚，是法律上和宋建国切割。
村里人的认知中，她若不说清楚，大家还以为她是宋建国的媳妇，和宋建国是一家人。
那样的话，这场婚不算离成功。
“离婚？”
“建国媳妇，有啥过不去的，你竟然和宋建国离婚了？”
村民们看着宋二妮手中展开的小绿本，不禁惊掉下巴。
村民们还死守着两口子结婚，不管日子好赖，都要过上一辈子的老思想。
姜老太‘离经叛道’的做法，村民们不理解，认为这是丢脸、没面子的行为。
还有人用姜老太五个未婚的女儿说事。
“建国媳妇，你和建国都过了小半辈子了，突然离婚了。外人该怎么看你们。你家丫头们还嫁不嫁人了！”
“是啊，建国媳妇。离婚，那是城里人搞出来的东西。咱们都是本分人，不赶这个时髦，快和建国把离婚证给人家还回去，可不兴离婚。”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老了，要有个伴，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和宋建国离婚了，你到老了可咋办？”
面对众人的劝说，姜老太微微一笑，不强求他们能理解。
人的思想是经年累月形成的，固化了，不是她说个三言两语，就能转变的。
姜老太宣布完离婚的消息，从王秀梅手中要回冯婆子的彩礼钱，揣进兜后，回到宋家，带上宋五妮，母女四人坐车回到城里。
不久后，姜老太出门买菜，遇到同村来城里走亲戚的妇女。
妇女一肚子的话，见到和姜老太，便拉着姜老太不让走，把老宋家这段日子里的‘奇闻异事’，声情并茂地讲给姜老太听。
得益于妇女的介绍，姜老太这才知道，她们母女离开当天，王秀梅就‘流产’了。
王家人来到村子里，倒打一耙，和宋家人讨要说法。
宋耀祖和王家人打成一团。
宋建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宋老太看着宝贝孙子被王家人打的不成人样，又发现什么值钱的物件不见了，当即一口气没喘匀，嘎一下抽过去，中风偏瘫。
醒来之后，一手六，一手七，歪着脑袋，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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