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做生意，该老实本分的时候老实本分，该八面玲珑的时候八面玲珑。
都知道做生意赚钱，然而，钱又何尝是那么容易赚到手的。
普天之下那么多人，凭什么你能大富大贵！
自然是你能豁出去的，别人多。
“经理先生。我们厂子是小本经营，两成太多了。您体恤体恤我们。我们诚心想和您做生意。一成半，您看怎么样？”
赚钱是一方面，尽快打开销路，让大众知道兰立卫生巾，这个刚成立不久的品牌。是另一方面。
胖经理眼皮一挑，上下打量着姜老太，好半晌，才慢悠悠开口道：“也行吧。咱们第一次合作，我也不想难为你。”
话音未落，姜老太来不及高兴，就听胖经理一脸猥琐地盯着自己，色迷迷道：“今晚有个饭局，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姜老太也不是傻子，狗屁饭局，实则是对方做局，想占她便宜。
“饭店又不会长腿跑了，吃饭不着急。只要经理有兴致，咱们随时都可以。”姜老太从包里掏出合同，推到对方面前，“我把合同模板带来了，经理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咱们双方可以先走合同。饭局我来安排，保证让你满意。”
和人说人话，和鬼说鬼话。
姜老太有求于人，不能翻脸。
“签合同不急。”
胖经理是个狡猾的货色，一把按住姜老太伸过来的手，温热油腻的手指摸索着姜老太的手背，把姜老太的手翻过来。
一张房卡放到姜老太手心里。‘“想签合同，今晚八点来找我。”
都是成年人，死胖子意在何为，姜老太想不明白都难。
姜老太忍着恶心，收下名片，“好啊，到时候我们再聊。”
无视胖经理令人作呕的视线，姜老太拿起皮包，看了眼办工桌上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笑着走出办公室。
关上门。
姜老太火速冲到卫生间，把水龙头扭到最大，用力搓洗被触碰过的皮肤。
“妈了个巴子的。”
“死肥猪，长得丑，玩的花。有儿有女的，利用职务之便勾搭妇女，怎么不让你得病，嘎巴死了。”
姜老太咬牙骂道。
男人只有断气，挂到墙上，才会老实。
姜老太把手搓的又红又肿，关闭水龙头，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中愤怒的自己。
房卡放在一边，姜老太在想今晚要不要去？
姜老太跑了一天，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两手空空，没谈成一笔生意。
死肥猪心存歹念，就算她真和他睡了，对方提上裤子不认人。
没有字据，对方反咬一口，说她为了推销商品，不择手段，把他往床上勾。
姜老太闭上眼睛，竭力分析利弊。
好一番思想斗争后，姜老太睁开眼，眼底多了几分冷静淡然。
这样品行低劣的合作商，和他纠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反倒弄得自己一身脏。
姜老太没时间和对方缠斗，但她不打算就这样放过那只死肥猪。
走出卫生间，姜老太找到之前那位售货员，又塞了五十块，从对方嘴里套出胖经理老婆的身份信息。
“我们经理老婆？就是我们商场的老板啊。怎么了？”
俩人站在角落里，小声说道。
姜老太弯唇一笑，“没什么，我好奇嘛，打听打听。小姑娘，我去哪儿能联系到你们老板？”
售货员哦了一声，拿人手短，姜老太有问题，她如实解答道：“我们老板身体不好，最近住院了，你可以去医院找她。”
“医院！”
姜老太忙追问道：“哪家医院？”
“市区人民医院。”
好巧不巧，正好是五妮所在的那家。
姜老太心中了然，“谢谢你，小姑娘。”
告别售货员。
天色渐渐黑下。
姜老太去饭店，打包两份饭菜，感受着夏日惬意的晚风，走回医院。
不急着见女儿，姜老太假装成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和导诊台报出女老板的姓名。
“胡春霞，3楼308单人病房。”
“谢谢哈，我就送个饭，一会儿就走，不会妨碍你们照顾病人的。”
姜老太提着饭菜，一口气爬上三楼。
308病房。
姜老太敲门。
“进。”
得到允许后，姜老太走进去，见到病床上，女人穿着病号服，身材和丈夫不相上下，矮个子，身材发福，顶着一头黄色的小卷短发，眼睛眉毛纹过，时间长了，眉毛和眼线呈现出青灰色，皮肤粗糙，面容憔悴。
一边打着氧气，一边处理文件。
看样子，也是个女强人。
“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女人没有抬头，以为是家里的保姆来送饭，她没在意。
“胡女士，你好。”
姜老太从容开口。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装疯卖傻，更没有口若悬河。
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能撑起一家大型商场，生病还不忘忙事业。
姜老太相信对方是明事理的。
“这位姐妹儿，我们认识？”
听到姜老太的声音，女人抬头，抄着一口东北口音，诧异看向面相陌生的姜老太。
“从今往后，咱们就认识了。”
姜老太迈步走到床边，把其中一份饭菜，放到床头柜上。
“初次见面，打扰了。我刚从贵商场回来，有些事，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姜老太把事情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病床上，胡春霞眉头越皱越深。
姜老太说完后，病房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说我丈夫想睡你，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会信你一个外人的挑拨？”
胡春霞十指交握，放在小桌板上，圆圆的杏眼侵略性十足，一瞬不瞬看向身侧陌生的姜老太。
“不信也正常。”
中年女人之间，或者说是母亲之间的惺惺相惜。
姜老太贸然造访，她不是来挑拨人家夫妻感情的。
况且，真正情比金坚的夫妻感情，无论外人如何挑拨，都是不可撼动的。
“我实话实说而已，信不信由你。”
姜老太不继续留下来遭人烦，从座位上站起身，平静说道：“你自己也说了，你们做么那么多年夫妻。你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咱俩互不相识，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告辞。”
姜老太将男人亲手交给她的房卡，放到床头柜上，抬腿走人。
房门从里面打开，又关上。
胡春霞靠着床头，拿起房卡，看着上面自家酒店名字，血气上涌，好不容易降下来的血压又高了。
“狗改不了吃屎！”
胡春霞攥紧拳头，捶在被子上。
她只是住院，没时间盯着二婚丈夫。
他裤裆又痒痒了！
一个人的病房里，胡春霞无需硬撑，摸起床头的花瓶，砰一声，琉璃花瓶砸到墙上。
鲜花和清水散落一地。
胡春霞胸口快速起伏，气息紊乱。
头婚丈夫，相貌好，学历高，家境也不错。
和她生下对双儿女，勾搭上小狐狸精，抛下她孤儿寡母，一走了之。
二婚，她故意找个丑的，没钱没本事的，以为这个能安分，不成想，对方一再搞出些上不得台面的丑事。
胡春霞算是知道了，相貌和人品无关。
男人无论是帅是丑，不安分的，还是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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