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一愣，昨天刚见过，她没忘记胡春霞是谁。
姜老太和胡春霞的谈话过程中，没有过激的言论。
而且，姜老太有理有据，没有不依不饶。
房卡转交给胡春霞，姜老太坚守底线，没有赴约。
俩人之间没有深仇大恨。
姜老太短暂思考片刻，想着皇城根下，胡春霞就算是条地头蛇，也不敢草菅人命。
只要不死，在姜老太看来，那就不是大事。
姜老太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拉开另一侧车门，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坐进后排位置。
德国进口汽车。
车内装饰精致奢华。
空调口呼呼吹着冷风，吹散姜老太一身暑气，凉爽又舒适。
车门一关，车内车外完全是两个温度。
怪不得人们都想着赚钱，有钱的日子确实舒坦极了。
“胡老板，你这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
姜老太攥着肩上皮包，一眼瞄到胡春霞薄外套下的病号服。
昨天胡春霞还在病房吸氧。
今天就出现在医院外面，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肯定是没和医生护士报备，偷溜出来的。
姜老太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怜了查房护士。
患者失踪，不知去向，查房护士等着挨批、受处分吧。
胡春霞整理着手中的大框墨镜，语气稀松平常道：“连夜出来处理件事。”
姜老太和她打交道的次数少，不知道医院副院长是胡春霞拜把子的干弟弟。
医院三分之一的进口医疗器械，是胡春霞赞助的。
胡春霞所住的那间单人病房，是医院专门为她打造的。
她长得胖，但身体亏虚，医院相当于她第二个家。
进入医院，完全自由，没人敢管。
当然了，这种贵宾级别的待遇，仅限于胡春霞一人享受。
绿色小本子丢到座位上。
姜老太顺着胡春霞的动作，看到绿本上烫金的「离婚证」三个大字。
“胡老板……你连夜处理的事，就是去离婚？”
姜老太也是离过婚的人，对离婚一事，不觉得稀奇。
没想到的是，胡春霞如此雷厉风行，这才一天时间，离婚证都办完了。
姜老太感叹胡春霞魄力之余，感谢这个时代没有三十天离婚冷静期。
夫妻双方去到民政局，签字盖章，就能结束夫妻关系。
不用熬过三十天，双方推诿扯皮，浪费时间。
“不仅离婚，那个畜生，这辈子都甭想再进这四九城。”
胡春霞爱恨分明。
昨天，姜老太走后，她打电话叫来手底下兄弟，连夜冲到酒店，踹开酒店房门，逮到色欲熏心的二婚丈夫。
胡春霞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烟雾弥漫间，冷眼看着手下往死里教训二婚丈夫。
第一段婚姻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以至于胡春霞最不能接受背叛，命令手下砍掉二婚丈夫胯下的二两肉。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深夜。
酒店是胡春霞名下的，她是老板。
整个酒店，没人敢管，更没人敢走漏半点风声。
隔天一早，等到民政局上班。
手下押着人，和她去民政局办完手续，拿到离婚证，手下把那男人拖走，丢到港口腥臭破烂的渔船上，任由对方自生自灭。
“姐，咱们回医院？”
副驾驶位上，一个穿着西装，身材魁梧的男人回头，询问胡春霞接下来的行程。
“嗯。”
胡春霞脸颊浮肿，神色淡漠且难掩沧桑。
虽然她最有能力保全自己，踢开渣男，碍于又结束一场失败的婚姻，心情总归会受影响。
汽车引擎启动。
街景飞速倒流。
姜老太坐在座位上，人都懵了。
“我…我还没下车！”
胡春霞回医院，她没说自己要回啊！
“胡老板，麻烦在下个路口，把我放下，我还要去跑业务……”
“你也是做生意的？”
胡春霞不急着让姜老太下车，抬眸，黑黝黝的眸子审视着姜老太。
姜老太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回复道：“我是。”
“什么产品，拿来我看看。”
胡春霞靠向真皮座椅，左手掌心朝姜老太摊开。
姜老太眼前一亮，真正有实力的大老板近在眼前，她必须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们厂是生产卫生巾的。小本经营，规模不大。这是样品。”
姜老太立马拉开皮包拉链，取出两包没开封的卫生巾，双手递给胡春霞。
“卫生巾！”
胡春霞作为女人，而且是个有钱的女人，她是知道这东西的。
“你家是哪里的？不做衣服，不做食品，怎么想起做这种东西？”
无需姜老太多做介绍，胡春霞随手拆开一包，检查用料、做工。
“衣服，食品，我想做，但我没那个手艺。我家五个闺女，我自己也是女人。咱们女人都要来月经的。咱们国内卫生巾市场大，如果把厂子做起来，也能赚钱。所以就想着干这行。”姜老太实话实说。
在大佬面前，别耍花花肠子，真诚才是必杀技。
“一包成本多少？”
胡春霞抚摸着卫生巾柔软的接触面，手感不赖。
姜老太竖起三根手指，“棉花便宜，机器流水线生产，几毛钱的成本。”
胡春霞又问：“你打算卖多少钱？”
姜老太收起一根手指：“加上原料、人工、运输、损耗，至少要卖两块钱。”
胡春霞放下日用的那包，去拆夜用。
同样的质量，同样的用料，日用长度350mm，夜用460mm，超大尾翼，有料舍得，能兜住半个屁股。
留胶的那面，胶水味道几乎没有，而且不难撕开。
包装纸也是无菌设计，纯白色包装纸，印着蓝色字迹的「兰立卫生巾」商标，抓人眼球，顾客用过一次，就能记住品牌。
美中不足的是，技术有限，还没做出超薄款式。
但总体来看，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库房有多少货？”
胡春霞放下卫生巾，熬了一晚上，精神不济，掏出香烟，点燃，仰头吸了一口。
迎着胡春霞的注视，姜老太咽了咽口水，妈呀，抱到财神爷大腿，她这是要开单了！！
“库房有几万件成品，抽检过，没问题的。随时能发出来。”姜老太心跳加速，声音不自觉颤抖。
“都发给我吧。商场的地址你知道。利润咱俩四六分。我让会计把合同弄好，咱俩没必要舍近求远，就在医院签吧，你看可以吗？”
胡春霞财大气粗，自己拿四，给姜老太六。
“可以，太可以了。”
姜老太瞪大眼睛，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这趟首都不白来，误打误撞，遇上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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