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让姜老太赶上了。
“谢谢胡老板,谢谢你。”
姜老太握住胡春霞戴着金戒指的胖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您放心,等会儿,我回去就给厂里打电话,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货运来。”
看着姜老太激动的样子,胡春霞依稀看到白手起家的自己。
但是,她能把生意做大做强,绝非只凭同情心。
生意就是生意。
国内卫生巾产业尚且处于空白。
售卖卫生巾的生意有利可图。
她不负责生产,只是在商场摆个摊位,不管卖出去多少,她都能拿到四成。
如此高额的利润,何乐而不为!!
况且,如果卫生巾的销路真打开了,供不应求,她也可以办厂生产卫生巾!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我这个人眼睛不容沙子。以次充好的事,绝对不能出现。”
胡春霞做生意有操守有底线。
赚一时的钱,和一直赚钱,她分的清。
“每一道生产线,我们都严格把关。胡老板,我们厂的卫生巾百分百纯棉花做的。我自己是女人,我用人格发誓。我姜翠兰这辈子不赚黑心钱。”
棉花没多贵。
一片卫生巾也用不了多少棉花。
然而,后世,不乏有脏心烂肺的商人,用黑心棉做卫生巾。
女性用后,出现各种妇科疾病,严重的,甚至危害身体健康。
明明女性才是消费者,养活了一个又一个卫生巾品牌。
到头来,却让商家被刺,成了受害者。
姜老太虽是个文盲,但她也知道做人要把良心摆正了,不能为了钱,脸都不要了。
胡春霞纵横首都商界,姜老太的保证,飘进她耳朵里,她也仅是听听而已。
说的再天花乱坠,不落实在合同上,白纸黑字写清楚责任,都是胡扯。
当天晚上,姜老太接到胡春霞女秘书送来的合同。
合同一式两份。
姜老太接过合同,假模假样扫了几眼,转手把合同递给身后的三妮,和秘书聊家常。
秘书是个大学毕业生,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看着很有亲和力,敏锐察觉出姜老太兴许不识字,但她顾及姜老太的面子,没有戳破。
姜老太也不是非要装出识文断字的架势,让人不敢小瞧她。
而是,她好歹是一个老板,手底下几十号员工。
有些老板的架子,还是要摆的。
就比如说,合同,她看过第一眼,才能转给其他人,这是规距。
“妈,合同没问题。”
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三妮聚精会神,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
说实话,三妮只是个学生,跟在姜老太后面审合同,她算是大姑娘上花轿,人生头一遭。
长达十几页的合同,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迹,看着就让人心烦意乱。
很多专业术语,三妮原本是不懂的。
她现如今之所以能看懂,得益于在医院照顾五妮的这段日子,她闲来无事,去附近书店买几本经贸类的书。
每一本大约有新华字典那么厚。
五妮服药休息,她没事做,就把书从抽屉里拿出来。
午后病房安静,她专注力高,又擅长钻研,即便是枯燥乏味的内容,她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半个月的时间,那些书,她看了个七七八八。
准确了解到合作双方为了获利,喜欢在合同上动手脚。
金额大小写不准确,条款内容模糊,责任不清…等等,都是容易设陷阱的地方。
三妮刚才审合同时,遇到这些地方,反复斟酌。
确定对方没挖坑,她才松口气,把合同原封不动递给姜老太。
姜老太一方确认无误后,女秘书笑着接话道:“我们老板已经签过字了。姜女士,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现在就可以签字。”
胡春霞追求效率,姜老太也不多事墨迹。
接过三妮递来的钢笔,一手按着合同边缘,笔尖触碰纸张,唰唰唰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几处需要按手印。”
女秘书指着姜老太署名的几处。
三妮安静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出言制止,姜老太便放开手,粘着红色印泥的拇指,按在白纸上。
直到最后一个手印按下。
合同正式生效。
姜老太留一份,女秘书拿走一份。
“孩子,辛苦你了。”
姜老太伸出没有印泥的那只手,和秘书握手。
“这是我分内的工作。不辛苦。合作愉快。”女秘书单手抱着合同,浅浅回握姜老太粗糙的指尖。
“合作愉快。”
送走女秘书,姜老太站在病房中,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前期投资那么多,厂子终于迎来收益。
姜老太反复搓着手掌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合同都签了,如果违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故而,这一单生意绝对不能砸了。
姜老太放心不下,出门,又给海城打去长途电话。
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这次送货,钱经理必须全程跟车,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此外,仓库搬空了。
工人们务必加班加点继续生产。
多劳多得,姜老太安抚工人情绪,承诺货款回流,第一件事就是给工人发奖金。
越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姜老太越是要稳定军心,调度好一切。
次日中午,卫生巾厂再次接到电话。
这次不是姜老太打来的,对方号称首都国贸商场的经理,姓黄,一口地道的京腔。
“黄经理,您说要一千件?”
正好是休息日,姜父姜母和大妮都来厂里帮忙。
大妮和工人们坐在一起吃中午饭,吃完饭回去的路上,路过经理办公室,听到办工桌上的电话响了。
钱经理不在,大妮推门走进去,接起电话,得知又是首都的订单。
电话另一端。
黄卫军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会上,和销售部认真商讨后,一致认为卫生巾这一品类属实有销售价值。
会议结束,黄卫军根据卫生巾包装袋上的联系方式,把电话打过去。
听筒传来青涩灵动的嗓音,黄卫军一愣,诧异接电话的不是姜老太。
转念一想,谁家老板会把自己的联系方式放在包装上!
公开展示出来的联系方式,肯定是厂里的。
“没错,一千件。我们没买过你家这款产品。我们投放到市场上,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方才在会上,就有人提出对卫生巾这一产品的反感。
倒不是因为男尊女卑,月经羞耻之类的封建糟粕。
而是,引入全新的产品,商场前期需要进行营销,让顾客了解卫生巾,认同卫生巾,直到想要购买卫生巾。
这样一来,商场的经盈成本就高了。
黄卫军自然也想到这一层。
因此,黄卫军表明愿意合作,前提是姜老太一方自行承担前期所有营销费用。
大妮资历尚浅,拿不定主意。
挂断电话后,大妮按在座机的数字按键上,拨通首都人民医院护士站的电话。
在护士的告知下,姜老太闻讯赶过来,隔着电话线,听着大妮的转述。
意外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黄卫军真就看上了她厂子生产的卫生巾。
然而,卫生巾至今尚未卖出去一片,又要往里投钱。
姜老太内心是挣扎的。
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姜老太不打算退缩,咬牙从大妮口中要到黄卫军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电话接起姜老太说明自己的身份,和黄卫军寒暄几句,随后便单刀直入,询问对方想用何种方式宣传。
黄卫军也是明白人,姜老太没问出口前,他便精准猜到姜老太的用意。
“也有什么新花样,现在商品宣传,无外乎登报纸、上电台广播,进电视广告。”
黄卫军说实在话,姜老太也交个实底。
“我们厂流动资金有限,如果三种宣传渠道都用上,我们支付不起。”
人家国贸商场,一天上万的营业额,不缺这仨瓜俩枣。
但是,姜老太缺啊!
“如果合作,宣传方式,我只能接受电视广告。”姜老太舔了舔嘴唇,试探说道,“我人生地不熟的,如果黄经理方便的话,麻烦黄经理帮忙和电视台联系一下。”
黄卫军是本地人,当了这么久的商场经理,必然累积到一定的人脉,多少能和电视台说上话。
姜老太若是能借助这次机会,把广告打到首都电视台。
黄金档、晚间档、还是早晨档。
不管什么时段,「兰立卫生巾」五个字能在首都电视台亮过相,这是多大是营销噱头。
首都的市场不能打开,也无妨。
给厂子镀上这层金,她日后出去谈合作,腰杆子能再硬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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