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站在扶贫办破旧的办公楼前，抬头望着斑驳的墙皮和生锈的窗户框。
与工信局现代化的办公环境相比，这里像是被时代遗忘的角落。
“邹国平动作真快。”他低声自语，抬腿迈上台阶。
与此同时，市委大楼顶层的小会议室里，邹国平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
他刚挂断与省里的电话，脸色阴晴不定。
门被轻轻叩响，沈清玥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她今天特意换上了邹国平喜欢的深V领连衣裙，发梢还带着刚补染的栗色光泽。
“书记，您的咖啡。”她声音放得很轻，像猫一样无声地关上门，顺手反锁。
邹国平没有转身，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沈清玥会意，将咖啡杯放在他指间，顺势贴了上去。
“美玲下周回来。”邹国平突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沈清玥正在解他皮带的手突然僵住。
她强作镇定地继续动作，但指尖已经微微发抖：“这么快？不是说寒假才……”
“老头子突然决定的。”邹国平终于转过身，捏住她的下巴，“这段时间你安分点。”
沈清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换上温顺的表情：“我明白。那江辰的事……”
“已经安排好了。”邹国平松开手，任由咖啡杯倒在桌上，褐色的液体浸湿了文件。
“扶贫办那个烂摊子，够他忙一阵子。”
他忽然粗暴地扯开沈清玥的衣领，在她锁骨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
“记住，别给我惹麻烦。”
沈清玥吃痛地皱眉，却不敢反抗。
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手段——三年前那个不听话的招商局女科长，现在还在精神病院“疗养”。
“我……我知道轻重。”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裙摆。
邹国平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像在嘉奖一条听话的宠物狗。
他整理好衣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经开区那边处理干净没有？”
沈清玥正在系扣子的手一顿：“都安排好了，但洛瑶最近查得很紧……”
“让她查。”邹国平冷笑，“巡视组来之前，陪她玩玩。”
他拿起外套准备离开，沈清玥突然鼓起勇气：“那……我们以后……”
邹国平头也不回：“等我消息。”
门关上的瞬间，沈清玥抓起那个倒下的咖啡杯狠狠砸向墙壁。
瓷片四溅，她胸口剧烈起伏，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老东西，真以为什么事我都会任你摆布吗？”
她咬牙切齿地低语，却在听到门外脚步声时立刻恢复了端庄的表情。
扶贫办。
“江副局长，欢迎欢迎！”一个身材矮胖、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出来。
“我是扶贫办主任马德才，您叫我老马就行。”
扶贫办的走廊比江辰想象的还要阴暗潮湿。墙上的公示栏里，去年的工作计划已经泛黄卷边。
江辰与他握了握手，感受到对方掌心黏腻的汗意。“马主任客气了，现在应该叫我江副主任才对。”
马德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热情。
“哎呀，您这是临危受命啊！扶贫工作千头万绪，正需要您这样年轻有为的干部来指导。”
走进办公室，江辰发现自己的办公桌被安排在角落，桌上堆满了积压的文件。
马德才搓着手解释：“实在不好意思，咱们扶贫办条件有限，您先将就一下。”
“没关系，工作要紧。”江辰不动声色地坐下，随手翻开最上面的一份文件——是关于大岭乡扶贫项目的季度汇报。
马德才见状，立刻凑上前：“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两年了，效果不太理想。您看要不要先熟悉一下其他工作？”
江辰抬眼看他：“为什么效果不理想？”
“这个嘛……”马德才支支吾吾，“山区条件差，村民观念落后，产业扶贫推进困难……”
“具体困难是什么？资金到位了吗？技术指导跟上了吗？”
江辰一连串问题抛出来，马德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个……这个我得查查具体资料……”
江辰合上文件：“那就麻烦马主任把大岭乡项目的所有资料整理一份给我，包括资金流向和验收报告。”
马德才连连点头，退出办公室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江辰望着他仓皇的背影，眼神渐冷。
这次调职来得突然，表面上是正常轮岗，但他心知肚明——这是邹国平的报复。
手机震动，是洛瑶发来的消息：「情况如何？」
江辰回复：「已就位，扶贫办实在不像一个正常运行的部门。」
洛瑶很快回复：「小心行事，邹最近频繁约见省里来人。」
江辰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墙上扶贫办的职责分工表上。
大岭乡项目负责人一栏，赫然写着马德才的名字。
一周过去，江辰对扶贫办的工作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或者说，对这里的工作为何难以推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江副主任，这是您要的大岭乡项目资料。”
办公室科员小李战战兢兢地放下一摞文件，又迅速补充道，“马主任说有些原始凭证找不到了……”
江辰翻开文件，发现关键的资金使用明细缺失，只有几份模糊的复印件。“原始凭证为什么会找不到？”
小李低下头：“这个……我不清楚……”
“那你知道大岭乡现在的情况吗？扶贫项目落实得怎么样？”
“我……我没去过……”小李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辰合上文件：“安排车，明天去大岭乡实地看看。”
小李惊讶地抬头：“明天？可是……”
“有问题？”
“没……没有，我这就去安排。”小李匆匆离开。
江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这一周来，他要的资料总是缺东少西，安排的工作总是遇到各种‘特殊情况’，甚至连办公室的打印机都‘恰好’在他使用时坏掉。
这不是普通的效率低下，而是有组织的阻挠。
手机再次震动，是洛瑶：「有空吗？有重要发现。」
江辰回复：「晚上老地方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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