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个。”洛瑶将一份文件推到江辰面前。
“经开区北部的环保问题，涉及一家化工厂违规排放。”
江辰仔细阅读文件，眉头渐渐皱起：“这家厂的位置……”
“就在大岭乡附近。”洛瑶接过话头，“更奇怪的是，这家厂的建设资金有一部分来自扶贫项目。”
江辰猛地抬头：“扶贫资金用于建化工厂？”
“名义上是‘产业扶贫示范基地’。”洛瑶冷笑。
“但实际上，村民不仅没受益，还因为污染失去了耕地。”
江辰想起马德才的异常反应：“难怪我查大岭乡项目时遇到那么多阻碍。”
“我怀疑这背后有更大的问题。”洛瑶压低声音，“经开区几个有问题的项目，都跟扶贫资金有关联。”
江辰思索片刻：“我们需要实地考察，拿到第一手资料。”
“我也是这么想的。”洛瑶点头，“但必须低调行事，邹国平最近盯得很紧。”
“那就周末去，以调研扶贫工作为名。”江辰建议。
洛瑶沉吟片刻：“好，我安排可靠的人准备车辆。你负责联系当地，但别惊动马德才。”
两人又详细讨论了行程安排和调查重点。
临走时，洛瑶突然问：“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被人跟踪？”
江辰一愣：“没有特别感觉。你呢？”
“可能是我想多了。”洛瑶摇摇头，“总之小心为上。”
……
邹国平放下电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沈清玥坐在对面，紧张地绞着手指。
“都安排好了？”她问。
“当然。”邹国平倒了杯红酒，“周末他们去大岭乡，正好赶上巡视组来。”
沈清玥犹豫道：“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万一他们……”
“放心。”邹国平打断她。
“大岭乡那边已经打好招呼，路况‘意外’不好，通讯‘恰好’中断。等他们脱困，巡视组的汇报会早就结束了。”
“那巡视组那边……”
“老领导已经安排好了。”邹国平抿了口酒。
“巡视组重点听取主要领导汇报，洛瑶和江辰缺席，正好说明他们工作不扎实。”
沈清玥稍稍放松：“那扶贫项目和经开区的事……”
“那些都是小问题。”邹国平不以为意。
“只要把水搅浑，没人会深究。关键是趁这次机会，把洛瑶调离关键岗位。”
他走到窗前，望着市委大院的方向。
“政治就是这样，要么你吃掉别人，要么被别人吃掉。”
周六清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SUV驶离市区。
江辰坐在副驾驶，不时查看地图。洛瑶则在后座翻阅资料。
“还有半小时就到乡政府了。”司机老张说，“马主任已经联系了乡长接待。”
江辰皱眉：“我没让马德才安排接待。”
洛瑶抬头：“有问题？”
“可能是我多虑了。”江辰摇摇头。
“但马德才一直阻挠我查大岭乡项目，现在突然这么积极……”
“提高警惕。”洛瑶简短地说。
车子驶入山区，道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木也越来越密。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这路况比想象的差。”老张紧握方向盘，“昨晚下过雨，有些地方可能有塌方。”
江辰正要说话，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随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爆胎了！”老张紧急制动，车子滑行一段后停在路边。
三人下车查看，右前轮已经完全瘪了。更糟的是，备用轮胎也被发现漏气。
“怎么会这样？”洛瑶质疑，“出发前没检查吗？”
老张满头大汗：“检查过的，明明没问题……”
江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机也没有信号。
“先想办法联系救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驶来，停在他们的车旁。
“需要帮忙吗？”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探出头。
江辰警觉地问：“你是？”
“我是大岭乡的，乡长让我来接你们。”男子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说你们的车可能出问题了。”
洛瑶和江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太巧合了。
“那就麻烦你了。”江辰最终说道，同时悄悄将手机调到录音模式。
面包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远比SUV颠簸得多。
江辰试图记住路线，但七拐八弯后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还有多远？”洛瑶问。
“快了快了。”司机头也不回地回答。
又过了约二十分钟，车子终于停下。
江辰下车一看，发现面前是一栋孤零零的农舍，根本不是乡政府。
“这是哪里？”他厉声问。
司机已经跳上车：“乡长在里面等你们！”说完就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江辰想去追，却被洛瑶拉住：“别冲动，先看看情况。”
农舍门开了，走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领导们来了？快进屋坐。”
屋内昏暗潮湿，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照明。老人给他们倒了茶水。
“乡长说让你们在这等，他晚点过来。”
江辰没碰那杯水：“这里手机有信号吗？”
老人摇头：“山里信号不好，时有时无。”
洛瑶站起身：“老人家，能带我们去村里看看吗？”
“这个……”老人为难地说，“路不好走，而且快下雨了……”
江辰走到门口，发现天色确实阴沉得厉害。
更令人不安的是，远处传来轰隆声——不是雷声，而是山体滑坡的声音。
“路被堵了。”江辰低声对洛瑶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洛瑶面色凝重：“明天巡视组就到天海了。”
江辰望向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看来，这就是邹国平想要的结果。”
农舍外雨势渐大，雨水顺着茅草屋檐滴落成帘。
江辰借着检查房屋的借口，在墙角发现了一台老式收音机。
他悄悄调大音量，杂音中隐约传出天海新闻：“省委巡视组今日抵达……重点听取市委工作汇报……”
洛瑶指尖轻敲桌面，用密码节奏传递信息：「通讯中断是人为的，他们想让我们错过巡视组。」
老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领导……我儿子在化工厂打工，去年得了怪病……”照片上是个面色青紫的年轻人。
江辰瞳孔骤缩——这正是扶贫项目建的化工厂！
他刚要追问，屋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
三个彪形大汉踹门而入：“市里来的领导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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