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毫无征兆地冲出来两辆大型洒水车。
它们并排行驶，高压水枪对准了路中间的女兵们，喷射出冰冷刺骨的水流。
“啊！”
“什么鬼东西！”
突如其来的冰水袭击，让女兵们瞬间乱了阵脚。
冰冷的水流浇透了她们的全身，带走了本就不多的体温。
身上的装备和衣服吸满了水，重量凭空增加了一倍。
脚下的山路，被水一冲，变得更加湿滑泥泞。
“噗通！”
“啊！我的脚！”
摔倒的人越来越多。
山道上，一时间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都他妈给我跑起来！”
“谁敢偷懒，直接扔进水牢关四个小时！”
助教们从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种特制的软鞭。
对着那些摔在地上磨蹭的女兵，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
鞭子抽在身上，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但那火辣辣的疼，却足以让人精神一振。
水牢的威胁，更是比鞭子还管用。
一想到叶心莲她们此刻还在那个恶臭的水坑里泡着。
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继续往前冲。
何梅作为军医，体能本就在女兵中名列前茅。
她一边跑，一边还要分心观察身边战友的情况。
“安玉，你怎么样？”
她看到二连参谋安玉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都在抖。
“没事。”
安玉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她的脚踝在刚才摔倒时扭了一下，现在每跑一步，都钻心地疼。
但她不能停。
她是二连的参谋，是这次选拔的热门人选。
她要是倒下了，二连的脸就丢尽了。
“跟紧我！”
董佳青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安玉的胳膊。
她的个子不高，但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带着安玉往前跑。
“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山里的温度，也随之骤降。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寒风一吹，刺骨的冷。
当她们终于看到营地灯火的时候，原本五十人的队伍，只剩下三十多个人还在坚持。
虽然没有达到秦原“淘汰一半”的恐怖要求，但也相差不远了。
回到营地。
所有人都累瘫了。
她们像一滩烂泥，直接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起来。”
秦原的声音，再次响起。
“去领你们的晚餐。”
晚餐？
众人精神一振，挣扎着爬了起来。
然而，所谓的晚餐，却只是每人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和两个硬邦邦的玉米饼。
连点咸菜都没有。
“就这？”
万芳看着手里的东西，差点哭出来。
“这能吃饱吗？”
她旁边的童笑儿也是一脸的嫌弃。
“有得吃就不错了。”
安玉喝了一口姜汤，温热的液体流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知道，这已经是秦原最大的仁慈了。
至少，还能给她们补充一点热量。
就在女兵们啃着玉米饼，喝着姜汤的时候。
一股浓郁的肉香，毫无预兆地飘了过来。
“滋啦——滋啦——”
不远处，几个教官升起了篝火，架起了烤架。
大块大块的羊肉被串在铁签上，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地冒着油。
金黄色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起一簇簇火苗，也带起了更加霸道的香气。
孜然，辣椒面，芝麻……
各种调味料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
“咕咚。”
万芳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烤得油光锃亮的羊肉串，都快冒绿光了。
“想吃吗？”
一个助教拿着两串烤好的羊肉，溜达到万芳面前，笑嘻嘻地问。
“香不香？”
万芳的口水，已经快要流下来了。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想吃，就去敲钟。”
助教循循善诱。
“敲了钟，这些就都是你的。”
“想吃多少，有多少。”
“看看你们手里的东西，再看看我们吃的。”
“这人跟人啊，就是不一样。”
“何必呢？”
“退出吧，退出就解脱了。”
这番话，就像魔鬼的低语，在每一个女兵的耳边回响。
她们看着自己手里那干巴巴的玉米饼，再闻闻空气中那肉香。
不少人的眼神，都开始动摇了。
是啊，何必呢？
她们都是来自各大军区的精英，是天之娇女。
何曾受过这种罪？
只要敲了那个钟，就能立刻结束这场噩梦。
可以洗个热水澡，躺在柔软的床上，然后大口吃肉。
童笑儿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起来。
她看了一眼万芳，又看了看远处那口代表着“放弃”的铜钟。
她的脚，已经不受控制地，想要往那个方向挪动。
“谁敢去，我打断她的腿！”
一声冷喝，来自安玉。
她强撑着站起来，虽然身体还在摇晃，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也别忘了，那些被淘汰的战友！”
“更别忘了，还在水牢里泡着的叶心莲她们！”
“你们现在退出，对得起谁？”
安玉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众人的心上。
是啊。
她们是为了荣誉而来。
是为了成为最强的女兵而来。
如果连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住，那还谈什么未来？
董佳青默默地将最后一口玉米饼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何梅也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喝着姜汤，不去看那诱人的烤肉。
眼不见，心不烦。
看到女兵们的反应，秦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行。
总算有几个，是能看的。
他的视线，落在了队伍的某个角落。
那里，叶心莲和林佳佳正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连玉米饼都还没动。
秦原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林佳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叶心莲却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她抬起头，迎上秦原的目光，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
“看什么看？”
“没见过美女吃饭？”
秦原没生气，反而很轻地笑了一下。
“你觉得，你们现在的样子，还算得上美女吗？”
他指了指她们满是泥污的脸，和湿漉漉黏在身上的作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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