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沈聿面前。
伊索尔德踹开车门，伸手就要去拉沈聿。
“快走！”伊索尔德的声音里罕见地带着急促，长发在转头间，凌乱被雨水粘在脸上。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三个黑影从废弃的加油站侧面扑来。
最前面的感染者下颌骨已经脱落，裸露的牙床滴着黄绿色黏液，它畸形的四肢以违反人体常态的角度扭曲着，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小心！”
沈聿猛地推开博士。
伊索尔德的后背重重撞在车门上。
但她反应极快，顺势抄起重机枪扫过去，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撕裂寂静，子弹将最前面的感染者撕成碎片。
最前面的感染者头颅立刻千疮百孔，身躯却迟迟不肯倒下。
另外两个已经近在咫尺，它们的利爪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腐烂的皮肉下隐约可见蠕动的血管，其中一只的爪子距离沈聿的咽喉只有三寸。
“砰！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如同死神叩门。
枪口喷吐的火光在暴雨中划出两道橘红色的轨迹。
子弹在空中飞速划过，冲击力让感染者的头颅像熟透的西瓜般炸开，腥臭的脑浆差点溅到沈聿的制服上。
“这些变异体连血液都这么毒！”
江澈低咒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注意到感染者飞溅开来的血液，在地上腐蚀出一个小洞，冒出刺鼻的白烟。
沈聿转头。
他看见慕枫站在十米开外的断墙后，双手各持一把手枪，枪口还冒着硝烟，正是慕枫帮他解决掉了刚刚的麻烦。
“发什么呆？快上车！”
江澈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他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双眼紧盯着周围感染者的动向。
沈聿和慕枫同时冲向越野车。
就在沈聿跃入车厢的瞬间，一只腐烂的手突然从车底伸出，抓住了他，那腥臭的粘液顺着裤脚往下滑，混着雨水滴落在车门踏板上。
慕枫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枪。
子弹擦着沈聿的小腿将那只手钉在了地上，弹壳清脆地弹跳在车内，火药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
军用越野车在废墟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江澈猛踩油门，涡轮增压器尖锐的啸叫声中，车身碾过三个感染者，最终载着四人冲出包围圈。
众人刚要松一口气。
“小心左侧！”伊索尔德示警。
她的声音刚落。
一只青灰色的手掌已经“砰”地拍在驾驶座车窗上，感染者腐烂的面孔紧贴着玻璃，浑浊的眼球在布满血丝的眼眶里疯狂转动。
江澈猛打方向盘的瞬间，雨水在挡风玻璃上甩出一道银色弧光。
车轮在湿滑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甩出一个惊险的漂移，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人高的水幕。
感染者被巨大的离心力甩出去时，指甲在车窗上刮出五道刺耳的刮痕，最终撞塌了路边摇摇欲坠的广告牌，生锈的金属支架像纸片般扭曲变形
慕枫利落地从副驾驶翻到后座，顺手将一个黑色金属箱扔给沈聿。
“里面有阻断剂。”慕枫的声音低沉平稳。
“我来。”伊索尔德接过箱子，纤细的手指在密码锁上快速划动。
“咔嗒”一声，箱盖弹开。
冷雾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接触到温暖空气立即化作细密的水珠，三支泛着幽蓝荧光的药剂静静躺在防震海绵中，液体里悬浮的微型颗粒在灯下如同星河。
“忍着点。”伊索尔德把阻断剂注入沈聿的侧颈。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沈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阻断剂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沈聿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冷汗正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他强忍着不适问。
伊索尔德正在收拾医疗箱的手顿了顿。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伊索尔德把箱子扣好，“就在今天早上，有些不要命的人熬夜合成了阻断剂，要不然你会不会感染，还真不好说。”
沈聿微微阖目，阻断剂的副作用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感觉到车子又碾过了什么障碍物，颠簸让他的伤口传来一阵锐痛。
“原来是这样。”沈聿重新睁开眼睛，瞳孔因为疼痛而微微收缩，“应该来来不及进行临床试验吧，让我试试阻断剂到底好不好使。”
“你错了。”伊索尔德笑意盈盈的摇了摇头。
“实验室的那群家伙高强度工作了二十四小时，有三个研究员被送进了ICU，你觉得他们会是累倒了吗？”
“他们不怕阻断剂无效，导致基地被感染了吗？”慕枫不禁问。
伊索尔德转头看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痕迹
“你还真信那些研究员进了ICU啊。”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估计早就被扔到野外自生自灭了。”
“还有谁受伤了吗？”伊索尔德问。
慕枫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
慕枫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水和血渍，但幸运的是都是别人的血。
他活动了下手腕，又摸了摸脖颈，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白痕，并没有破皮，可能是流弹造成的。
“不用担心了，扫描仪显示你从头到脚完好无损。”
伊索尔德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划动，她仔细检查了一遍，淡蓝色的扫描网格在慕枫身上缓缓消散。
“那就好……”慕枫话还没说完。
“你自己倒是没事，怎么能让沈聿变成这样？”伊索尔德的声音陡然拔高，“好好反省一下吧。”
所有人都清楚沈聿的实力。
慕枫都能毫发无损，沈聿如果只顾着自己的话，不可能搞成这样，肯定是被某人拖累的。
慕枫（仔细回想）：？？？
好像他们都是各自为战，是唐纳德把沈聿当成“软柿子”捏的，好像也怪不到他头上。
好讨厌和这些家伙一起共事。
后视镜里，被爆头的感染者竟然还在抽搐，白骨森森的手指抠进沥青路面，拖出五道暗红血痕。
伊索尔德忽然低笑出声，车里最后一枚燃烧弹。
“沈聿，”伊索尔德转过头来，轻声道，金属保险栓弹开的脆响淹没在引擎轰鸣里，“要不要送它们场‘烟花’？”
沈聿没有回答。
江澈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
“都抓紧了！”轮胎在急转中发出刺耳摩擦声，燃烧弹划破长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接触到目标的瞬间——
轰！
燃烧弹橘红色的火浪冲天而起，火焰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又转瞬化为灰烬，热浪拍打着防弹玻璃，将所有人的瞳孔都染成血色。
伊索尔德将沾满雨水的发丝别到耳后，长舒一口气："搞定了！"她的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难掩其中的如释重负。
“你们回去吧。”沈聿开口。
雨势骤然加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仿佛要将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冲刷殆尽。伊索尔德不安地搓了搓手臂，雨水带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你想找什么？”江澈皱眉问。
“没什么。”沈聿含糊过去。
他好奇那个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
"我们该走了。"伊索尔德小声说道，“等你有危险我们还来救你。”
江澈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闪电打断。
刺目的白光瞬间照亮了四人的脸，又迅速隐没在黑暗中，雷声轰鸣而至，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雨下得更大了，像要冲刷掉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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