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踏出一步，这一脚仿佛踩在了某种无形的节奏上。
整个灵泉的水面随之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蕴含轮回之力的涟漪。
水波荡漾间，无数修士失控前挣扎的残影一闪而过。
“看，”洛无情抬起手，指向那波光粼粼的泉水，“这就是你所谓的‘秩序’。你为三界定下轮回，让善恶有报，生死有命。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命’，是谁定的？是你。你用一套自以为完美的法则，将所有生灵圈禁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让他们在其中反复上演你设定的剧本。他们无法挣脱，无法超越，所谓的飞升，不过是从一个小笼子跳进一个更大的笼子。”
他的话语如魔音灌耳，每一个字都敲打在顾苏白最混乱的认知上。
她前世记忆中，自己为终结上古混乱，呕心沥血以身合道，才建立了如今的三界秩序。
这难道是错的吗？
“胡言乱语！”沈夜珩忍无可忍，不能容许任何人动摇顾苏白的心神。
一声低吼，他体内觉醒的远古蛇族血脉彻底爆发。
空气中响起尖锐嘶鸣，一道巨大的墨绿色蛇影从他身后腾起，张开血盆大口，带着吞噬一切的凶戾之气，猛地朝洛无情噬去！
这一击，足以撕裂山川，湮灭魂魄。
然而，洛无情只是静静站着，连衣角都未曾飘动。
就在蛇影即将触碰他的瞬间，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对着面前虚空轻轻一握。
嗡——
一声沉闷巨响，并非来自蛇影，而是整个灵泉！
泉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瞬间化作冲天水龙卷，后发先至，精准缠绕住沈夜珩的蛇影。
那水龙卷中，轮回之力疯狂涌动，无数破碎的记忆、执念、怨恨，如同亿万只跗骨之蛆，顺着蛇影与沈夜珩的联系，疯狂钻入他识海。
“呃啊！”沈夜珩痛苦闷哼，蛇影溃散，本人更是如遭重击，脸色煞白，险些跪地。
他感觉神魂似要被撕碎，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海中炸开，头痛欲裂。
“师兄！”顾苏白惊呼，毫不犹豫催动逆命纹。
金色纹路自她眉心蔓延，一股逆转因果、拨乱气运的力量笼罩住沈夜珩。
那些侵入他识海的轮回碎片，在金光中迅速消融。
沈夜珩痛苦稍减，喘息着看向洛无情，眼神充满骇然。
对方甚至未动用法术，仅凭调动灵泉之力就化解了他的全力一击，并让他险些道心失守。
“看到了吗？”洛无情收回手，水龙卷悄然散去，灵泉恢复平静，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他看着顾苏白，赞许地点了点头：“逆命纹，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异数之力。你果然是你，即便轮回转世，也保留着打破‘命运’的潜力。可惜，你当年用错了地方。”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幽深：“你以为，青莲、甚至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师尊莫问天，他们争夺的是什么？是权力？地位？不，他们争夺的，是对‘命运’的解释权。有人想建立新秩序，有人想维护旧秩序，而青莲……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引子，一个被你的‘秩序’逼到绝路，又被我们推了一把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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