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宾吸了一大口面条。
“别提了，前几天坐火车回来，这下了雪封了山，路不通给我堵在这县城里了，这不刚等到路通了就赶紧往回走...”
“谁知道路过这集上就听见人家说有新店开业打折，我也过来凑了个热闹，这不就看见你了...”
姜国宾把碗底的汤喝干净，满足地抹了把嘴上的油。
“那您先在这歇会儿，赶晚上关了铺子咱一块回去。”
姜国宾哪能不乐意，抱着两个娃坐在一边玩闹。
店里收拾干净，麦穗和刘翠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突然就听见门外街道上一阵吵闹声。
麦穗好奇地站在门口往外探头看去。
只见几个彪形大汉正围在一个小菜摊前指手画脚，对面是一个女孩垂着头眼神闪躲，地上的菜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麦穗看着那女孩有些眼熟，许久才想起来，那是之前买萝卜的小孩。
“我说你这点儿烂菜叶子能值多少钱，跟哥哥回去，可比这日子好...”
其中的一个肥头男说着，一只肥胖的手就伸向了那女孩的脸颊，女孩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颤抖着往后挪了一步，缩着脖子躲开那只脏手。
她这动作可惹恼了那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几个，给我砸！”
身后几个小弟得了令，纷纷涌过去把蔬菜摔在地上用脚踩烂。
汁水飞溅，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避让，生怕溅到自己衣服上，那女孩害怕得不行，却也只是紧咬着唇不肯妥协半步。
麦穗看不下去了，随手抄起一把扫帚就冲了过去，对着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啊——”
扫帚不重，但上面缠缠绕绕的都是铁丝，划一下还是疼的。
几人停下了手里打砸的动作，纷纷侧目看向了麦穗。
那个油腻腻的肥头男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看见麦穗的脸，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吐掉嘴里叼着的牙签，揣着肥大的肚腩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呦，又来一个漂亮妹妹，怎么着，拿着个破扫帚就敢当英雄了？”
肥头男说话的时候，一股恶气扑到了麦穗脸上，引得她一阵反胃。
麦穗不理他，径直走到那女孩身边，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肥头男被无视了，哪能咽的下这口气，咬着牙突然冲过去，一把揪住麦穗的长发。
“老子跟你说话听不见？”
麦穗吃痛，握紧了手里的扫帚狠狠地朝肥头男的肚子捅去。
肥头男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捂着肚子后退几步，要不是几个小弟及时扶住他，早就滚在地上了。
“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
肥头男摆了摆手，几个虾兵蟹将就冲了过去，麦穗来不及正理头发就跟他们扭打在一起。
那女孩傻眼了，姜国宾也啥眼了。
麦穗虽然会些拳脚功夫，应付流氓小混混还行，可这几个人一看就事经常打架的主，麦穗可吃了不少亏。
眼看着她占了下风被几个人架着胳膊动弹不得，肥头男搓了搓手，眯着小眼睛，猥琐地上下打量着麦穗。
那女孩突然开口。
“别动她！我跟你走！”
肥头男脚步一顿。
“呦，这会儿知道服软了，早干嘛去了...”
“你想通了，老子可不要了，就要这妞儿...”
那女孩急了，腿上一软就差给他跪下了。
肥头男的手离麦穗的脸只剩一厘米了，突然一道力量擒住了他，力度之大似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啊——”
肥头男惨叫一声被扔到了地上，麦穗侧目看了过去。
来的人可不就是姜谷明。
几个小弟见肥头男被打了，松开麦穗朝他挥拳。
可姜谷明是退伍兵，区区这点儿招式还不足以跟他抗衡。
借着这机会，麦穗跑到了那女孩身边把她扶起来。
“你咋样？”
女孩摇头。
“对不起啊，还连累你了...不过...他可真能打...”
那边，姜谷明已经三五下把人撂倒，躺在地上疼得直叫唤。
姜谷明长腿一迈走了过去，顺便“不经意”地踩了油腻男的手一脚。
“又逞能？你跟我保证过啥都忘了？”
姜谷明绷着脸，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训斥。
“哎呀，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你说是吧...”
麦穗赔着笑，主动挽上了姜谷明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撒娇般地软着嗓子。
姜谷明今天下班早，绕道过来看看麦穗怎么样，谁知刚来就碰上自己媳妇儿被人调戏，理智都烧没了，扔下包就冲了过去。
“对了对了，爸回来了，就在店里...”
姜谷明扭头，果然看见了站在门口张望的姜国宾。
转而又瞪了她一眼。
“以后少掺和这些事！”
说罢，姜谷明握住麦穗的手腕就往店铺那边走，麦穗挣扎一下甩开了他的手。
“等会儿...我有话跟她说...”
姜谷明不满地瞥了她一眼，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过。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先去收拾收拾，看看你这脸成什么样子了...”
麦穗回了店里。
镜子里的人披头散发，头发乱糟糟地结成一团，脸上挂着几处淤青，嘴里还有一丝不太明显的血迹，像极了一个小疯子。
姜谷明斜靠在门口，黑着脸盯着她看。
“啥事都能让你赶上，人家都知道躲开，就你往上冲，看看给自己弄成啥样了...”
姜国宾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地瞄着这两口子吵架。
“这说明啥？说明我侠肝义胆有良心！”
麦穗抹了把脸，碰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嘴硬狡辩。
“拉倒吧，人家当英雄都是一挑三，你可倒好，给自己弄趴下了，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麦穗不服气。
“早知道他们是练家子，我就换个武器了，那破扫帚实在不经用...”
“你也就能痛快痛快嘴，都成这样了就别胡说八道了...”
麦穗对着镜子不好处理，姜谷明叹了口气，把她掰过来正对自己，从包里拿出一瓶医用酒精，用棉球蘸着给她消毒。
“下班的时候刚从厂里拿的，还没出一个小时就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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