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处理好伤口，麦穗就急着跑出去找那女孩。
菜叶子扔了一地被踩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女孩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着。
麦穗跑过去帮她，女孩手一顿，抬眸看向她。
“大姐姐，你的伤咋样的？”
麦穗咧开一个笑，扯到了嘴角的淤青，疼得皱起眉头，笑得比哭还难看。
“没事！我皮糙肉厚结实得很，倒是你，咋惹上那些人的...”
女孩凝视麦穗片刻，叹了口气才幽幽开口。
女孩名叫何晓玉，二十岁，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麦穗买过萝卜当天晚上，肥头男几人路过时看到了何晓玉，便起了歹心意图不轨。
还好被住在附近的人发现及时阻拦，却免不了被砸了小摊，这么几天下来，蔬菜可没少被糟蹋。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何晓玉点点头，抿着唇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麦穗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那群不三不四的玩意儿大卸八块。
“那你就由着他们欺负？”
何晓玉摆弄着手里的萝卜。
“他们那么多人我又打不过，只能东躲西藏的，一被他们找到就只能浪费点儿菜来保命...”
自打第一天开始，何晓玉就四处寻找新的摊位，可总是能被那群人发现，这次到了胡同里，要不是麦穗出手，她还真不一定能应付。
麦穗瞅着她消瘦的身材，手腕窄得不像话，好像轻轻一握就会断掉，皮肤也是冷白色，不是因为天生肤白，而是因为贫血。
狼藉的现场终于收拾干净了，何晓玉的背篓里也不剩什么了。
麦穗扫了眼所剩无几的菜，开口到：
“你家里还有什么菜？只有萝卜和白菜吗？”
何晓玉合上了背篓盖子，把摆摊的衬布叠整齐放好。
“还有豆角黄瓜啥的，不过这冬天应季的就是萝卜和白菜...”
何晓玉瞄着麦穗的表情，想不明白她问这做什么。
麦穗思索片刻。
“这样吧，我那店铺刚开业，正好缺个供应商，你要是同意，咱俩合作，你看咋样？”
何晓玉有点懵。
“咋合作？”
“你家的菜我承包了，每天只管给我店里送货就行，就按市场价收...”
一听有生意做，何晓玉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点头答应。
“行啊，我咋能不同意...”
麦穗久久不回来，刘翠花在门口张望，生怕她再出什么事。
姜国宾父子两人坐在炉子边聊天，姜谷明摸出一盒红色包装的烟，抽出来一根递给姜国宾。
“咋，你不抽？”
“戒了。”
姜谷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麦穗不喜欢烟味，起初姜谷明躲去院子里抽，但衣服上还是留有味道，因为这事没少挨麦穗的骂，后来嫌麻烦，干脆戒了。
“行啊，还是得媳妇儿管着点儿...”
“你呢，在工地咋样？”
姜国宾吸了一口，吐出一缕烟雾。
“就那样，大钱挣不了，饿也饿不死...”
两人的对话都简洁得很，没几分钟就无话可说了，沉默得瞪着柴火燃烧。
麦穗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何晓玉，指了指后厨的方向示意她把菜放在那边。
刘翠花瞄了一眼，把麦穗拉去一旁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这是要干啥？”
“以后她就是咱的供应商了，就不用每天跑去集上扛菜了。”
刘翠花心里犯嘀咕。
“这能行吗？”
麦穗“啧”了一声，绕去柜台，从抽屉里拿出零钱盒子抽了几张纸币，又去后厨看看何晓玉怎么样了。
“放那就行了...”
何晓玉浅浅一笑，麦穗把纸币塞进她的手里。
“这是今天的菜钱，你数数...”
萝卜白菜不值钱，市价也便宜得很，但每天有收入总不至于让何晓玉饿死。
草草数了一下，何晓玉朝麦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姐，正好。”
“行，以后就每天五十斤萝卜五十斤白菜，我那三轮车可以借你拿去拉货...”
麦穗朝门外抬了抬下巴，何晓玉顺着那方向看了过去，果然有一辆黑色的三轮车停在外面。
“不不不，这可不行...我就扛着来就好了...”
这三轮车是贵重物品，磕了碰了出什么意外她可赔不起，何晓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刘翠花也觉得不太妥。
“穗儿啊，这车可是你花大价钱买来的...”
谁知麦穗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铺子都开业了，三轮车也没啥用，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让它生了锈，不如拉出来干干活...”
“谁用不是用呢，既然咱们都是合伙人了，就不分你的我的...”
麦穗的一番话让何晓玉大受震撼，她从小生长的环境就是鸡毛蒜皮斤斤计较，从来没有人像麦穗这样大方。
“谢谢你姐，我肯定会好好爱护它...”
麦穗拍了拍她的肩。
“行了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何晓玉感激地点点头，朝他们道了别就离开了。
姜国宾观察着整个过程，忍不住和姜谷明感慨。
“这穗儿咋了，以前也不是这模样啊...”
姜谷明剥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
“这才是当家的。”
一家子团圆了，麦穗专门挑着拿手的硬菜往桌上摆，京酱肉丝，红烧肉，板栗鸡...不大的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姜国宾在外天天吃盒饭将就对付两口，哪能见得了这排场，等不及菜上齐就动了筷子。
姜国宾嘴里塞满了肉，又咬了一大口馒头，见几人脸色平静毫无波澜，心里有些疑惑。
“做了这么多的肉，你们咋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小米站在椅子上，伸着小手给姜国宾夹了一条鸡腿。
“妈妈经常做肉，我吃可多了...”
“菜上齐了！快动筷子！”
最后一盘白灼青菜上了桌，麦穗难得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这白酒是村里人自己酿的，度数可不低，才一小口就辣得麦穗直流眼泪。
“喝不了就别喝了。”
姜谷明抢过酒杯，换了果汁放在她面前。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聊着，麦穗从姜谷明那知道了另外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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