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麦穗咬着白面馒头口齿不清地问到。
“厂里领导给的消息，那还能有假？”
过几天供销社要卖一批新的电视机，姜谷明工作的机械厂专门和那些电视机厂合作，所以这消息知道得更快一些。
“那敢情好啊...拿票来，到时间我就第一个去买...”
闻言，姜国宾神色有些复杂，犹豫着开口：
“穗儿啊，这电视机可不便宜，村子这么多户人，也就张玉芬家有一台...”
姜国宾怕麦穗做个生意就膨胀了，连忙提醒她。
谁知麦穗压根不在意。
“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您就等着享福吧...”
姜谷明一头雾水，以为麦穗喝的一口酒上头了说胡话，朝坐在他对面的徐翠红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徐翠红撇着嘴摇了摇头，示意他别管。
“放心吧爸，我嫂子这会儿可厉害了！都能供我上大学！”
姜谷青替麦穗说话，却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我还没说你呢，去上个大学给自己折腾成啥样子了，这头发卷的是个啥？那红的绿的抹一脸，人不人鬼不鬼的好看？”
姜国宾唠叨着，姜谷青撂下筷子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我觉得好看，我嫂子也觉得好看，是吧嫂子！”
说着姜谷青亲昵地挽上麦穗的手臂，现在这家里，麦穗可是她的护身符，说话的分量不言而喻。
“是是是，我也觉得好看...”
姜谷青得意地朝姜国宾眨了眨眼。
姜国宾诧异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他离家才不到半年，她俩的关系咋就变了这么多。
“对了，还有件事...”
姜谷明放下酒杯，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来放在餐桌上。
“厂里分了套房子，过段时间咱一家人就能搬过去了...”
话一出，几人都兴奋起来，齐刷刷地盯着那钥匙。
姜谷青动作最快，一把抢过来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厉害啊哥，总算是出息了一回！”
姜谷青像个小大人一样“欣慰”地拍了拍姜谷明的肩膀，却遭了一个白眼。
“有你啥事，你住宿舍就行。”
姜谷青不满地“嘁”了一声，撂下钥匙夹菜吃饭不吭声了。
“爸，往后就别去打工了，就在家享享清福吧，钱也够花...”
姜国宾心里高兴，脸上却还是那平淡的样子，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这打工的事先不说，这新房子...”
姜国宾的话一顿，抬眸瞄了眼徐翠红。
徐翠红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继续说下去。
“这房子...你跟穗穗住吧，我和你妈就在这挺好的...”
麦穗脸上浮现了几分疑惑。
“为啥啊爸，有新房不住干啥要在这儿呢，那县城里还比不上这山沟沟里不成...”
姜国宾放下筷子攥了攥手。
“不是这个意思...那厂里分的房子也没多大，你跟谷明结婚的时候啥也没有，这房子给你俩住正好...”
麦穗这才明白，姜国宾这是想补偿她。
“爸，您这叫什么话，一家人住一块儿才热闹，留你俩在这儿我跟谷明也不放心...”
说着，麦穗再桌子底下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姜谷明瞬间意会。
“就是爸，一家人住才热闹...”
姜国宾抬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两口子去新房，我跟你妈就在家里...”
没人再说话，客厅里一片沉闷的气氛。
“青青啊——”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一个女人在外面喊着姜谷青的名字。
姜谷青连忙撂下筷子跑了出去。
李淑娟正站在院子里。
“咋了淑娟姐？这么晚了有啥事？”
李淑娟双手撑在膝盖上，俯着身大口喘气，急得满头大汗。
“青...青青啊...你快去看看吧...小广场那出事了...”
李淑娟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的，来不及问个详细，姜谷青跑回屋里背起药箱就冲了出去。
徐翠红扶着李淑娟，拍着后背帮她顺气。
“这卫生所不是有医生吗，干啥非得叫青青去...”
李淑娟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这陈老中医去县里了，另外两个新来的医生请过去一趟还得花钱，可不就想着找青青了...”
徐翠红有些纳闷。
“人家要钱，我家青青就不要钱了？”
李淑娟瞪大了眼睛看着徐翠红。
“咋，你不知道？”
她这反应让徐翠红更加迷惑了，麦穗站在旁边眼皮突突跳了两下，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家青青跟着陈老中医免费问诊治病，人家有点大事小病的都往那跑，这事儿你不知道？”
徐翠红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抿着唇一言不发，扶着李淑娟的手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这是徐翠红发火前的征兆，麦穗紧张得直咽口水。
李淑娟察觉到徐翠红情绪不太对，瞄了一眼麦穗，弱弱地开口：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麦穗急忙打圆场。
“淑娟姐你快去小广场看看咋样了...”
李淑娟被麦穗推出了院子，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那边，姜谷青一路加速跑到小广场，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姜谷青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她最不想看见的张玉芬，沈建华守在旁边。
“我看看...”
姜谷青在张玉芬的手腕上把了一脉，片刻后眉头才舒缓开。
“咋回事？”
沈建华心急如焚，连忙问姜谷青是什么原因。
“我估摸着，是血压问题，眼下没啥事，这种情况号脉号不准，建议你去医院量量...”
姜谷青说得云淡风轻，争分夺秒地把她叫来就说了句“废话”，周围的人心生不满。
“上医院还用你说啊...”
姜谷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吱声。
“那我妈咋还不醒？”
沈建华信她的话，她说没事就没事。
“暂时性晕厥，等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张玉芬缓缓睁开了双眼，沈建华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可是醒了，你吓死我了妈...”
张玉芬醒了，姜谷青收拾好医药箱准备离开，却被沈建华一把抓住了手腕。
“等等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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