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情况这是？”
麦穗上楼时，正巧碰到了先回来的罗永梅，正靠在栏杆上跟别家聊天。
“人家听说你跟牛玉兰的事，心里都有点儿忌惮...”
麦穗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走廊狭窄，再加上那些乱堆放的杂物，仅仅能勉强通行一人。
旁人见了麦穗避之不及，哪怕缩到角落里紧贴墙壁，也要给她让开路。
这和先前笑呵呵拿她零食的态度截然不同。
牛玉兰拉帮结派想孤立她，麦穗也不放在心上，随她去吧。
吃了这么个哑巴亏，牛玉兰不仅一分钱没挣到，反而把先前的积蓄搭了个精光。
这一段时间消停得很。
麦穗也难得耳根子清净了。
就是店里又缺了个打杂的。
一眼扫过去后厨那俩人，一边摇头一边齐刷刷地后退一步。
行吧，为了防止再出现吵架的情况，她这个当老板的只能自己动手了。
这天，姜国宾两口子出现在店里，带着一小袋面粉不知道要做什么。
“爸，妈，你们咋来了呢？”
麦穗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公婆吃惊不小，前两天才说春耕忙顾不上来这里，话才落下多长时间就赶着来了。
徐翠红用毛巾掸了掸身上的面粉。
“这不是铁蛋要到集上来买东西，我俩就蹭着他的三轮车来了...”
麦穗掀开那袋面粉，蹙了蹙眉。
“这面粉我店里都有，你们咋还专门带一包来...”
徐翠红瞪了她一眼，把袋子合上。
“那不一样，就得用这个...”
“那店里都有就别浪费这个力气了呗...”
麦穗小声嘟囔，却还是被徐翠红听见了。
“你懂啥，这个面粉做出来的长寿面又香又特别...”
“长寿面？啥长寿面？”
麦穗话还没说完，徐翠红突然转过身来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下。
“你是不是亲妈，自己家孩子的生日都能忘？”
麦穗吃痛地捂着手臂，脑子当机了一下，神情一滞。
徐翠红翻了个白眼，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
“你说说你，光知道做生意都做傻了...”
说着，又提高了音量。
“明天，大米小米，生日，六岁了！”
徐翠红瞪着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瞅了麦穗一眼。
难怪这老两口这么着急忙慌地赶来，原来如此。
“我跟你说啊，这面粉还是新磨的，新鲜着呢...”
麦穗瞄了一眼，不像平常的白色面粉，那里面的是浅灰色的，还有一些颗粒状的东西。
看起来是杂粮面。
生日这么大的事，麦穗自然不能敷衍了事，当下把店里跑堂的活儿托给徐翠红照看一下，自己就直奔外面的蛋糕店了。
集市整条街，就这么一家做蛋糕的。
说是蛋糕店，其实就是自己搭起来的小棚子，平常做一些老式蜂蜜小蛋糕，这一片区域总是香香甜甜的。
麦穗站在摊位前来回扫了几眼。
玻璃柜子里摆着几个刚做出来的奶油蛋糕，白色的胚底，上面一水粉色奶油挤成的鲜花，装在一个小小的塑料碗里。
老板娘见麦穗有兴趣，主动开口询问。
“妹子，来个奶油蛋糕？这都是刚拌的奶油，新鲜的很...”
麦穗薄唇紧抿，怎么全都是小份的蛋糕。
老板娘讪笑。
“本来这蛋糕就不好卖，奶油又贵，卖不出去就糟蹋了...”
奶油造价成本高，一小块就要不少钱，小孩嘴馋，家里大人也就舍得花一块钱买一小碗来哄哄孩子。
只有那富贵点儿的人家才有心思买个生日蛋糕，一年到头也遇不上几家，时间久了，老板娘干脆就只卖小份的了。
“那我要是买大的生日蛋糕，你能做吗？”
老板娘神情微微一滞，双眸中透出些不可思议，上下打量她一番，这才认出她就是那个饭馆小老板。
“果然是有钱...”
老板娘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还是那副热情的微笑。
“能做...不过最快也得后天才能拿上，现在我这儿没有那么多奶油了...”
后天，到那会儿黄花菜都凉了，啥事都误了。
麦穗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落。
正准备离开，突然脚下一顿，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又倒了回去。
“那啥老板娘...你这奶油能卖给我不？”
老板娘狐疑地凝视着她，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
“要奶油？你确定？”
麦穗点点头。
“明天多打点儿，按八寸...啊不，要十寸生日蛋糕的量卖给我。”
“妹子，你可想清楚了，这奶油可不便宜...”
老板娘劝说麦穗三思，但她毫不动摇，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
“你说个价吧。”
只见老板娘视线在桶里仅剩的一些奶油上停留了一阵，就报出了一个数字。
“大概要十一，你给十块钱吧...”
麦穗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五块钱递了过去。
“这是定金，明天奶油打好了我付剩下的钱...”
一看见钱，老板娘乐开了花，忙不迭地答应。
“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打得好好的...”
麦穗点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留在那观察着老板娘做蛋糕的手艺。
“妹子，还有啥事儿？”
麦穗咧了咧嘴角。
“没事儿，我就是看看你这蛋糕是咋做的...”
老板娘也是个热心肠，把她拉到身边说能看得清楚。
“这个面糊是最关键的，蛋糕好不好吃，全看这面糊好不好...”
正好要新做一锅，老板娘特意放慢了动作，一边做一边给她讲解。
麦穗炒菜是一把好手，可这做蛋糕她还真不行。
老板娘怕她看不懂，还特意告诉她面糊的配方。
“鸡蛋...蛋清分离...”
此时麦穗正站在灶台前按着老板娘给的方子实验。
蛋黄液中加适量的玉米油，面粉过筛过到十分细腻，加入蛋液之中，一定不能有结块。
倒入一袋牛奶，充分搅拌成面糊。
蛋清液里加几滴白醋和砂糖，打发成粘稠拉丝。
“没有打蛋器啊...”
麦穗叉着腰站在那里犯起了难。
后厨的人见她脸色阴沉，谁也不敢上前去打扰。
“吱呀——”
小饭馆的门被推开了，姜谷明拎着一个袋子径直走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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