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玉兰正要冲过去找麦穗讨个说法，人群中不知道谁先伸手拽住了牛玉兰的头发，其他的人一下子来了劲，手脚并用把牛玉兰按在了地上。
臭鸡蛋烂菜叶子糊了一身，牛玉兰被压在底下动惮不得。
那些人也会打，愣是避开所有要害部位，打了半天牛玉兰只是受了皮肉伤。
牛玉兰蹲在地上没反应，那群人压不住脾气了。
“少装死，赶紧赔钱！”
“不赔钱就砸了你这饭馆！”
又开始起哄。
牛玉兰始终蹲在那里不吱声。
自从麦穗说了那句话，牛天虎就整夜难眠，早上起来没什么精神，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直奔牛玉兰店里。
刚来就看见这么一副景象，怒气直冲天灵盖，不由分说地冲上前跟他们理论。
不说还好，这一说那些人还起劲儿了。
“你是牛玉兰家属是吧，她不赔钱你来赔！”
“不拿钱，今天就别想走...”
牛天虎被搅进了战火里，拳头如雨点一般砸了下来，没两分钟他就坚持不住了。
本来是要保护牛玉兰的，结果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何晓玉和魏寡妇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看啥呢你俩？这么高兴...”
麦穗装了一碗豆浆挤过来，何晓玉一下挽住了她的手臂。
“麦穗姐，还是你有办法，这回看这牛玉兰再嚣张...”
魏寡妇听得云里雾里。
“啥办法？出啥事了？”
“你可不知道...”
何晓玉这就打开了话匣子。
麦穗在发现牛天虎偷偷抄写菜本的时候，故意把其中两道菜的配方给调换了一下。
味道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
那两种食物加在一起，会导致人腹泻。
可牛玉兰哪懂得这些讲究，还沉浸在这偷来的喜悦之中，果不其然就中了麦穗的计，酿成这苦果。
“那是她活该。”
麦穗不冷不热地注视着“群殴”现场，眼底掀不起半点波澜。
或许是那些人打累了，外面的动静逐渐弱了下来。
再出门看时，原本干净的街道早已狼藉一片，砸碎的鸡蛋流了一地，玻璃门上也糊满了蛋黄清液。
牛玉兰和牛天虎这姑侄俩缩成一团，衣服被撕得不成样子，头发乱糟糟地还粘着鸡蛋液，几片烂菜叶子挂在上面。
牛玉兰店里的伙计躲在旁白的角落里不敢出来，等人都走完了他们才出来。
何晓玉仅仅是瞄了一眼，就满脸都是嫌弃。
“咦啧啧啧...邋里邋遢的真是影响市容...”
何晓玉的声音不算小，牛天虎气绝，怒目而视，一下子朝她扑了过来。
可就在要碰到她的脖子的时候，牛天虎突然停在了那里，张牙舞爪地扑腾，就是碰不到何晓玉半分。
“什么脏东西，臭死了...”
魏正德从后面揪住了牛天虎的领子，两人身高体型本就有些悬殊，这下牛天虎更是像个小鸡仔似的被拎了出去，一把扔回牛玉兰身边。
“麦穗！你给我等着！”
都成了这幅狼狈的模样，牛玉兰也不忘对着麦穗说狠话。
何晓玉双手环胸，轻蔑地吹了口气。
“大婶，你还是先关好自己吧，看看你那小饭馆都被砸成啥样子了，还有心情在这儿胡言乱语...”
牛玉兰拾起被乱脚踩脏的手提包，在伙计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打开了小饭馆的门。
之前她小心眼，生怕有伙计趁她不注意偷拿店里的东西，所以这钥匙一直攥在自己手里。
要不然，遇到这种情况，伙计还能开了门让她进去躲躲，怎么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
牛玉兰颓着背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似要喷火一般。
牛天虎倒来一杯热水，牛玉兰掐着那杯子直发抖。
“姑，咱接下来咋办？”
牛天虎对他这姑姑是有点佩服的。
还没开放经商的时候，牛玉兰就已经在偷偷想办法挣钱了，不管是给人做女红还是怎么，她总能找到挣钱的门路。
后来嫁到了郭家，又凭着天生泼辣的性格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里立了足。
牛天虎可没少听家里人说起过牛玉兰年轻时候的“光荣事迹”。
现在牛玉兰开店当老板，牛天虎自然是对她言听计从，让他来做卧底，他也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更何况，牛玉兰答应给他的报酬十分丰厚。
牛玉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还能咋办，我就不信，她麦穗能一直这么得意！”
“没了菜本，咱一样能行！”
店里的几个伙计面面相觑，不知道牛玉兰这一腔热血是福还是祸。
“你，回去赶紧研究新菜...”
牛玉兰指了指那位“大厨”，当时就给他下了任务，更是大手一挥表示如果能把店里的生意重新做起来，他的工钱立马翻倍。
那大厨一听还有这好事，当时就乐开了花。
“我就不信了，就许她麦穗有两把刷子！”
这事闹大了，整条街整个集市的人都知道，两家有这么个矛盾。
不少人在选择的时候十分谨慎，生怕引火上身。
当天麦穗回到新店里，就把储藏室里的东西整个扔了出去，连那条棉被她都不要了。
“老板，这犯了错的是人，不至于跟条被子过不去吧...”
后厨的人看见她毫不犹豫地把被子扔进了垃圾桶，多少有点儿心疼。
那被面可是手工刺绣，图案精致得不行，里面的棉花也填充地结实，怎么看怎么舍不得。
麦穗却不放在心上，看都不想看第二眼，转头就去找魏寡妇重新做了一条。
魏寡妇得知了这事，也劝她别置气。
“好好的被子你就给扔了，哪怕你送了人也行啊...”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许多人家嫁闺女，都是几条棉被就当了陪嫁。
麦穗可倒好，一下就把半个嫁妆给扔了。
“我扔了被子，又找你做一条新的，我解了气，你挣了钱，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魏寡妇扯了扯嘴角。
她要这么硬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麦穗和牛玉兰的事同样在家属院里传遍了。
一回到院里就察觉到周围人的眼神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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