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玉盒在晨光中泛着微光，陆沉指尖残留的月华露气息还未散尽。昨夜试验的桃花阵法与灵液共鸣效果远超预期，他盯着案几上那排流光溢彩的养颜丹，听见身后传来丝绸摩擦青石的声响。
"陆丹师盯着丹药的模样，活像守财奴数钱。"苏璃的团扇轻点他肩头，新换的鹅黄襦裙缀满星纹，行走时宛如银河流动。
陆沉皱眉避开："商会特使都这般早来监工？"
"监工？"苏璃的团扇突然展开，露出扇面上新绘的九天玄女图，"我是来给陆丹师送摇钱树的。"她指尖轻弹，三枚玉简落在案上，投影出都城贵妇们争抢养颜丹的幻象。
幻象里，镶金嵌玉的马车堵满了朱雀大街。
"她们在抢什么？"陆沉看见某个贵妇正举着桃花玉盒高喊"玄女泪"。
"故事。"苏璃的团扇突然合拢，点在陆沉眉心，"昨夜暴雨时，我让说书人散播了个小故事——九天玄女渡情劫时，一滴泪落入月华露，成就了养颜丹秘方。"
丹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陆沉神识扫过，发现是那个总递半成品的瘦小弟子打翻了灵草篓。少年正手忙脚乱捡拾的月华草，正是昨夜试验的关键材料。
"你疯了？"陆沉猛地攥住苏璃手腕，触到冰凉的魔气屏障，"修仙界最忌伪托天道！"
苏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得更艳："那陆丹师是要揭穿自己改良的丹方？"她突然凑近，发间曼陀罗香混着话本压入他耳中，"或者...想想库房里仅剩的三十斤月华草？"
正午的日轮悬在丹房天井时，十二名外门弟子已经将炼丹速度提到了极限。陆沉站在中央丹台，神识分成十二缕同时监控火候。改良后的温养法让成丹率稳定在九成，但案几上堆积的订单玉简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高。
"师兄..."瘦小弟子又递来半成品，这次丹丸表面流转着完整的九彩纹，"按您说的方法，月华草萃取率提高了两成。"
陆沉刚要点头，神识突然捕捉到库房方向的灵力波动。他瞬移到库房门口时，正看见苏璃的团扇点在守库长老眉心，老者眼神涣散地重复着："三十斤...只有三十斤..."
"你对他用摄魂术？"陆沉剑指凝起丹火。
苏璃转身时裙摆绽开血色曼陀罗花纹："省省灵力吧，我们的月华草只够撑到明日午时。"她甩出一枚留影玉简，投影显示三千里外的黑市，月华草价格已飙升至平日二十倍。
黄昏的暴雨来得突然。陆沉在丹房屋檐下接雨水，铜盆里很快映出扭曲的倒影。改良丹方需要的水质特殊，以往都是瘦小弟子去后山寒潭取水。想到那孩子捡拾灵草时发抖的手指，陆沉把铜盆往怀里收了收。
"原来丹道天才也会发呆？"苏璃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她这次没打伞，湿发贴在颈侧像条黑蛇，"我刚收到消息，守旧派长老们明日要开清议大会。"
雨水顺着陆沉下颌滴入铜盆："因为养颜丹？"
"因为你们库房执事今早去了戒律堂。"苏璃的团扇在雨中竟不沾水，"他举报有人用魔道手段篡改账本——虽然那老头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最后一滴月华露耗尽时，天边刚泛起蟹壳青。陆沉看着成品丹丸上的九彩纹路渐渐暗淡，听见身后弟子们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连续十八个时辰的炼丹，连筑基期的弟子都开始灵力不济。
"都去休息。"陆沉挥袖扫开丹房禁制，却看见苏璃倚在门边玩着块留影玉。玉简投影出黑市最新画面：某个戴着玄铁面具的商人，正将整筐月华草倒入焚化炉。
"猜猜这位是谁的人？"苏璃的指甲突然掐进陆沉掌心，"你那位闭关千年的师叔祖，昨日派心腹收购了市面上七成月华草。"
晨雾漫进丹房时，陆沉在案几上排开最后十二枚养颜丹。苏璃说的故事在玉简论坛疯狂传播，连远在海外的修士都在打听"玄女泪丹"。而库房角落里，瘦小弟子正把月华草残渣一点点收进陶罐。
"别收了。"陆沉按住少年肩膀，触到一把硌手的骨头，"去睡两个时辰，然后..."他瞥见苏璃在门口比划的手势，"...去后山摘些野桃枝来。"
少年眼睛突然亮起来："师兄找到替代材料了？"
陆沉望向雾中若隐若现的主峰，守旧派长老的清议大会应该已经开始了。他摸向怀中昨夜写好的玉简，里面记录着月华草与桃花阵法的共鸣数据。
"不是替代。"丹炉余烬里突然爆出个火星，映亮他嘴角冷笑，"是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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