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句阿娘,一口一句谢婉宁。
谢晚棠故意用最亲昵的语气,以最关心谢婉宁的姿态,诱导谢夫人发疯,提及之前的三道消息。眼见着事情成了,谢詹杭捕捉到了关键点,谢晚棠便稍稍后退。
戏,还是坐下来在一边看着好。
有些事点到为止足矣。
谢晚棠的心思,谢詹杭丝毫不知,他看向婆子,冷声吩咐。
“把夫人送回主院去。”
“是。”
婆子应声,过来扶着谢夫人,硬拖着她离开。
随着谢夫人离开,花厅内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谢詹杭的喘息声,也因此显得尤为粗重。
半晌,谢詹杭才看向管家。
“在夫人去青芒山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这……”
“说。”
眼见着谢詹杭发了怒,管家额上泛起一层冷汗,他再不敢隐瞒。
“在侯夫人去青芒山之前,曾传来消息,说大小姐人在青芒山。之后,又接连有三道消息传过来,分别说:大小姐从青芒山传了口信,让夫人救命;说在青芒山下发现了大小姐的尸体;后来又说,青芒山下死的人,根本不是大小姐。”
谢詹杭双眸赤红,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
三道消息,大起大落——
会把人逼疯。
也难怪谢夫人会不管不顾的带了府上所有人,直奔青芒山,在那样的消息刺激下,她救人心切,不拼命才怪。
“这些消息,是谁传来的?”
“这……”
管家明显有些犹豫。
看着他那模样,谢詹杭抬脚,在管家的腿上踹了一脚。
谢詹杭身上有伤,本就行动不便,这一下,他自己也不好受,他忍着疼,死死的盯着管家。
“知情不报,要你何用?想死吗?”
谢詹杭厉声呵斥。
听着这话,管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他低着头回应。
“回侯爷,刚刚查到这些事的时候,老奴就顺道查了那三道消息的来源,传来消息的人不同,可有一样却是相同的,他们三个全都死了。而且,老奴查到,其中一个人,与……与二房有些关系,老奴查的也不太细致,事情始末如何,老奴也不敢确定,这才不敢妄言。”
管家跟了谢詹杭多年,他什么样,谢詹杭是清楚的。
这种事,他不会撒谎。
谢詹杭脑海里,不禁闪过小库房前,谢晚棠提到谢夫人去青芒山,提到谢詹林给谢怀鸣出主意的事。
那时候,洛氏的面色明显有变化。
不太好看。
眼下的消息可以证明,谢夫人出事,十有八九跟二房有关。
那谢怀鸣出事,是否也跟他们脱不开干系?
谢詹林的手干净吗?
谢詹杭本就对这件事有所怀疑,眼下,听到这些风声,他心中的猜忌不受控制的疯涨。
他不知道谢怀鸣做了什么,可他止不住的担心。
“怀鸣呢?夫人回来了,他人在哪?”
“侯爷,大公子被带进宫了。”
“带进宫了?”
“是,”管家点头,“是被皇上身边的龙隐卫,直接带进宫的,老奴带侯夫人回来时,刚好瞧了个正着。龙隐卫动手,老奴没法跟大公子搭上话,不过老奴打探了,大公子私自调用军营的人,围了青芒山,他以强攻青芒山做要挟,换了侯夫人回来,他被带进宫,也是因为这事。”
谢詹杭身形踉跄,差点倒下去。
“你再说一遍。”
私自调用军营的人,这与造反无异,谢怀鸣在军中多年,这点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怎么敢这么冒险乱来的?
他疯了吗?
管家看着谢詹杭睚眦欲裂,痛苦煎熬的样,心慌不已。
“侯爷,老奴没有撒谎,你也没有听错,大公子确实因为私自调兵,被龙隐卫带入宫了。至于宫里是什么情况,老奴鞭长莫及,实在查不到了。”
“怎么会呢?”
谢詹杭还没开口,一旁看些的谢晚棠,已然又再次出了声。
挑拨,不着痕迹,持续不断。
“兄长不是个蠢笨的人,私自调兵,依照天启律例,轻则杖百,流放千里,重则处以绞刑,连家族都得受牵连。兄长就算救阿娘心切,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险,想来动手之前,他一定仔细打点过。
既然是打点过,消息怎么会轻易外传?
打从兄长从侯府离开,到现在,细算来也还不到一日一夜,怎的消息就传的这么快,宫里就知道了,还引得皇上震怒,不但把兄长抓进了宫,还让爹也受了责罚,被禁足府内?
这也太奇怪了!”
听着谢晚棠的话,谢詹杭转头看向她。
谢晚棠故作惊慌的往后退了退,与谢詹杭拉开距离,她不明所以的询问。
“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抿了抿唇,谢晚棠的眼里,露出些许痛色。
她神情也尴尬。
“被囚禁了太久,我没读过什么书,也没多少见识,我心中有疑惑,就有什么说什么,若是说的不对,爹你可别见怪。”
话音落下,谢晚棠就坐去一边,不再说话了。
可怀疑的种子她已然埋下了。
谢詹杭双拳握紧。
“你说的没错,你的怀疑也没错,这事……是不大对。”
谢怀鸣再蠢,也不可能自己往死路上走,不做任何打点。既然打点过,那事情怎么会发酵的这么快?
就像是——
有人推着事态在发展一样。
谢詹杭眸子微微眯了眯,他脑海里,不禁闪过谢詹林的影子。
是他吗?
谢詹杭不确定,可是,他忍不住想要去见见谢詹林,他想要去寻一个答案。他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害,不能让这永昌侯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坑,坠入深渊。
心里想着,谢詹杭转身就要往外走。
只是,他还没出花厅呢,就见谢婉瑜从外面匆匆的进来。
“大伯,我听说大伯娘出事了?还有大哥,他也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谢詹杭没答。
可光看他那脸色,谢婉瑜就知道,她从外面听到的那些消息,应该全都是真的。
谢婉瑜看向花厅里坐着的谢晚棠,横眉冷对。
她开口,挑拨都在明面上。
“大伯,大伯娘和大哥都是有福气的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还闹得这么严重?还有婉宁姐姐,怎么也出了事,情况糟糕?
依我看,这都是灾星惹的祸。
那个无讳大师,要么是无能,要么就是个骗子。
侯府里出了这么多事,肯定都是谢晚棠这个灾星克的,无讳大师偏说她不是灾星,他们肯定有问题,他们两个之间,肯定有什么首尾,不太干净,说不准,他们两个有一腿,也尚未可知。”
“啪!”
谢婉瑜话音落下,刚刚坐在椅子上的谢晚棠,已然起身,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谢婉瑜直接被打了个踉跄。
“谢晚棠。”
谢婉瑜厉声咆哮。
谢晚棠丝毫不惧,送上门的垫脚石,她用起来也毫不手软。
对上谢婉瑜的眸子,谢晚棠冷声回应。
“无讳大师乃天启得道高僧,就是当今圣上,也对他敬重有加,每三年,无讳大师就会面见圣上,为圣上测算天启国运,如此的人物,你也敢污蔑,还是说的那些肮脏事,你是怕给侯府惹不来祸事吗?”
“你……”
“再者,无讳大师说我不是灾星,怎么就是乱说了?
被囚禁十六年,我为侯府带来过什么灾祸?怕是还没你闯的祸多吧?
你若是对此心有怀疑,当初在马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无讳大师在时,你怎么不跟他对峙?
饭吃完了你知道饿了,人埋完了你知道哭了。
是你蠢?
还是你恶毒,想专挑软柿子捏?
是,我是顶着灾星的名头,被囚禁了十六年,可而今误会解释清楚了,爹也说了委屈我了,怎么你就如此固执,还想让我受委屈?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还是说,你就想瞧见我是灾星,想让我被爹娘嫌恶,想让我们大房里永远藏着一根刺,永远不能家庭和睦,一团和气?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大房好吗?
谢婉瑜,你真应该庆幸你比我小些,否则,我一定会怀疑,当初是你设计诬陷我是灾星的,是你毁了我,毁了我的家。我也一定会因为这一层怀疑,狠狠的报复里,推你下地狱。”
谢晚棠声严辞厉,语气里也不乏委屈。
但更多的是陷阱,是诱导。
果然。
谢詹杭听着谢晚棠的话,眸光紧盯着谢婉瑜,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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