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松坐在审讯室的铁椅上，手腕上的手铐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寒光。
他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地面瓷砖的缝隙，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答案。
陈临和赵同生坐在审讯室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那些泛黄的汇款单和林淑芬的证词。
“林雯雯现在在哪？”赵同生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
审讯室里的吴良松身体明显一僵。
他缓缓抬起头，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又低下头去。
赵同生敲了敲桌面：“吴良松，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还是一片安静。
赵同生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双手撑在审讯桌上，身体前倾，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以为现在做的事是好的？”他的声音像刀锋般锐利，“每个月装作好心人资助，这样就够了？”
吴良松的眼珠微微颤动，喉结上下滚动：“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赵同生突然重重拍向桌面，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来，“你这跟黄熙杰有什么区别？！”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监控摄像头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记录着这场激烈的对峙。
“是，你帮林雯雯离开了临江，五年如一日地资助她。”赵同生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但这就能掩盖她身上发生过的事吗？你这不过是愧疚感在作祟！”
吴良松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手铐在桌面上发出“咔咔”的声响。
“将一个女孩的尊严践踏后，再用金钱去弥补，”赵同生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能把过去的罪孽一笔勾销？”
“我没有！”吴良松突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涌出泪水，“我从没这么想过！”
“那你为什么不肯说她到底在哪？”赵同生步步紧逼，“想把她藏一辈子？让我们永远找不到她，也让黄熙杰永远逍遥法外？！”
吴良松的嘴唇剧烈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陈临轻轻按住了赵同生的肩膀：“老赵。”
赵同生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重新坐回椅子上。
陈临转向吴良松，声音平静却不容抗拒：“吴良松，林雯雯现在需要法律正义，而不是你自以为是的赎罪。”
审讯室里只剩下吴良松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许久，一滴泪水砸在金属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东海市……”吴良松终于开口，“红星幼儿园……我安排她在那里当老师……”
终于得到了林雯雯的消息，陈临心中松了口气。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目光如炬地盯着吴良松。
“说说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良松的喉结上下滚动，干裂的嘴唇颤抖着。
审讯室的白炽灯在他脸上投下惨白的光，衬得他眼角的皱纹更加深刻。
“那是……五年前的七月，”他的声音嘶哑，“黄熙杰在星光璀璨KTV遇见了林雯雯……”
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仿佛回到了那个罪恶的夜晚。
“那天是临中的毕业聚会，十几个学生在VIP包厢庆祝。”
吴良松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黄熙杰有个习惯……他每周都会去那里‘狩猎’，目标通常是涉世未深的女学生或者刚入职场的白领。”
“本来那天他看中了另一个女孩，叫孔清研。”吴良松继续道，声音越来越低，“但就在他准备行动时，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安静的女孩……”
他的描述让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
陈临能清晰地听到赵同生压抑的呼吸声。
“那个女孩就是林雯雯。”吴良松的眼神突然变得恍惚，“她穿着简单的白裙子，一个人坐在角落，安静地喝着果汁，看着同学们玩闹……黄熙杰说，她笑起来的样子像只纯洁的小鹿……”
赵同生猛地拍桌：“少他妈在这抒情！说重点！”
吴良松浑身一颤：“黄……黄熙杰立刻转移了目标。他先是让服务员送去名贵红酒，但林雯雯礼貌地拒绝了。后来他又亲自过去，说要请她去家里看收藏的名画……”
“林雯雯拒绝了？”陈临冷静地追问。
“是的。”吴良松点头，“她虽然家境不好，但特别要强。黄熙杰开价到十万，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审讯室的监控摄像头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记录着这场沉重的审讯。
“后来黄熙杰让人在果汁里下药……”吴良松的声音开始发抖，“但林雯雯很警惕，那杯果汁一口没动。黄熙杰急了，直接上去拽人……”
陈临的指节不自觉地泛白：“然后呢？”
“就在这时候，包厢门突然开了。”吴良松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是她们的班主任付书悦。黄熙杰只能松手，假装是同学间的玩闹……”
赵同生冷笑一声：“所以他后续就直接强行抓人了？！”
吴良松痛苦地闭上眼睛：“三天后，他让我去学校把林雯雯叫出来……说是要当面道歉……”
赵同生冷笑一声：“你信了？”
“我……”吴良松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当时以为他真的只是想道歉。他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
审讯室的灯光在吴良松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眼角的皱纹显得更加深刻。
“继续说。”陈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那天下午，我把林雯雯带到了学校后门。”吴良松的声音越来越低，“黄熙杰确实准备了花，还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林雯雯本来不想收，但他说不收就是不肯原谅他……”
赵同生猛地拍桌：“然后呢？！”
“然后他说要送林雯雯回家……”吴良松的额头渗出冷汗，“我开车，他们坐在后座。开到半路，黄熙杰突然说要去城郊的别墅拿点东西……”
陈临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明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开车去了？”
吴良松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他会那么做！他说只是想让林雯雯看看他收藏的画……”
“放屁！”赵同生暴怒地站起来，“你他妈在黄家干了这么多年，会不知道黄熙杰是什么货色？！”
吴良松浑身发抖，声音哽咽：“到了别墅……黄熙杰让我在楼下等着……我听到楼上传来尖叫和挣扎的声音……我想上去，但……”
“但什么？”陈临的声音冷得像冰。
“黄熙杰的父亲……黄董事长刚好打来电话……”吴良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说……说让我现在开车去接一个人，我……我不敢耽搁……”
审讯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吴良松压抑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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