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国与合纵打得精疲力尽,吴国便可以顺势“联西袭秦”,又或反口“劝和调停”,从而坐收渔利。
赵应天立即动手,将三份文书用秦王亲印信笺盖章,三份复制,三份回档,三份送出。
一份送往东风军主营,一份送往秦王府信塔,最后一份,封死锁匣,送入“反战线谍备档”。
他手中下令,三道:
第一,秦南线所有斥候组需主动避让吴国商队,不得与其发生正面接触,不回应、不传言、不阻路。
第二,东风营第五连夜间演练时,不得点燃火堆,不得鸣金鼓,全面采用静态轮换法,让吴人“看不懂”。
第三,放出一条假情报:秦军计划将榆关南转为练兵基地,调东风六连入驻,借口是“熟地训兵”,实为制造吴国恐慌。
赵应天不是一个喜欢搞文书命令的人,他喜欢用刀、用兵、用威压。
但自从秦浩让他统管南线“稳态伪防线”以来,他开始明白了一件事—这一仗,他们不是要打死谁,而是要撑住自己不动。
秦浩要求的不是“胜率”,而是“稳态延长值”。
你多一天不慌,敌人就多一天内乱。
你多三天不动,敌人就多三地互疑。
你不出刀,他们就得一直举着盾,一直看着你。
直到有人先累、先缩、先出错,那一刻,才是你出刀的机会。
此时此刻,秦浩正在王府密室内,面对地图摊开,一块块木筹摆在各国边境。
他没有动那块代表“吴国”的木筹,而是将目光落在越国和楚国交界。
那里的局,已经“软透”。
越国内部宗族派系近来争权不断,宗室内部有三支力量,分属王室本支、外戚派、商贾世族。
这三方人马原本因“联秦派”被肃清而暂时站在一起对外,如今却因为“避战”与“战备”两派之争爆发内斗。
王室本支主战,理由是若秦国真的胜了,那他们之前“靠边站”就是失策,现在必须借出兵来“补错”;商贾派主张保财不动,要求越王表明“中立”;而外戚派则偏向于“靠楚”,因为楚地正在以“派粮、派兵、派人”换越南五郡的“战后控制权”。
越王左右为难,三边请安三边要账,一边西域人在催兑现盟约,一边楚人以粮卡压,一边吴国来劝他“别管”,他现在连内廷都不敢常驻,避去了祖庙清修堂。
而越国的这场内部裂缝,已然被张青松的人全面捕捉。
秦浩不打这场仗,是为了让这种“自裂”继续扩大。
越国一断,楚国就要补。
楚国一补,西域人就要借口“背盟”向楚施压。
到时候,局势就会进入他设下的“误锁状态”。
不是他锁住局面,而是他们自己锁住彼此。
他们互看、互防、互嫌、互拆。
而秦国什么也没做。
只是看着。
只是记着。
只是偶尔往局里扔一颗小石子。
但那些石子,已经足够让这整盘棋,越来越难走。
越来越乱。
越来越接近崩。
而秦浩,依旧没动。
他不着急。
清晨时分,西域腹地某地,天色昏黄,雾气浮动。
一支由七十余人组成的西域商队缓缓穿行于一条丘岭小道之中,外表是货车粮驮,实则是一队轻装混编骑士,属西域某小国私军。
这支商队近两月来频繁进入越楚交界,按理已违反合纵联盟“非战时禁私军入中原”的规定,但却始终无人拦查,仿佛各国默许。
因为这些人,是十八国联盟自己请来的“外援”。
只不过他们不是正军,不归调度,不守军规,吃粮自己出,动手不通知。
所谓“请来”,其实就是放进来后没人敢动,没人能管。
这支商队刚入楚地腹境,便被一名少年引路人急急赶来传话,说楚国西南某地粮仓突遭夜袭,损失惨重。
商队首领眉头微皱,却没有立刻回撤,而是带人沿溪逆行,准备绕过楚人的防线,自建临时据点。
他们不是来帮楚国守粮的,而是来争地的。
在他们的算盘里,楚国乱一点越好,秦国若动,他们便趁乱突袭,从中原各国的背后咬下一块肥肉。
但他们不知的是,就在他们向前推进之时,在他们“撤而未返”的身后,三处原本安全的补给点,已悄然断线。
他们的一部分后勤骡车被“流寇”洗劫,两个补给节点化作火堆,粮袋被砍破,衣物、器具尽数被燃毁,只留满地炭灰和掺着沙砾的马粪,尚有温热未尽。
再后方二百里处,一位越国边境将领正看着那团冒烟的仓灰发怔。
“这些人,是疯了吗?”
他手中的文案是昨日西域某使者递交的“中转调粮申请”,申请上写得客气,说是要“暂借五日”,补充“路损之需”,却不过一日,便被证实是“掠夺性运输”。
没有交接,没有文书,没有接引军官,只是一队人冲进粮仓,砍开门板,装上口粮,走人。
还留下三名越国士卒倒在仓外,一个断臂,一个重伤,一个已死。
他一夜未睡,翻遍所有往返信件也未找到任何许可文书。
他知道,越王不会为此开口,楚国更不会出头,吴国不言不语,齐国看得清楚却闭眼装傻。
他们都默认了这些西域人可以“掠点东西”。
问题是,这东西是他的兵粮。
他手下两千人,边防十里,若再被人掏一次,他将连明天的军号都响不起来。
他将目光投向南方林线,握拳。
秦国并未动手,可眼前这些西域人,却动了太多。
这些西域人一动,楚国就得回头补位。
楚国一回头,他就得让位给楚人。
可他不是摆设,他的地盘他自己守。
他不肯让。
他不肯撤。
他也不肯背锅。
于是,他下了一道命令—
“从今日起,禁止所有西域人再次接近本营五十里!”
“谁来,射谁!”
“不必请示!”
命令送出,一名楚国巡使急报入京,而秦王府已经收到此事的第一封副本。
张青松从信塔带着信件急行奔入书房,未及通禀,直接推门而入。
秦浩坐在案后,翻着一份旧图,未抬头。
“开了吗?”
张青松站定。
“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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