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的局,已经绷到极限,他们现在不是想打,而是怕打!”
“他们想保住自己的人,保住南部几个粮仓,保住与西域人签下的那些空头契约!”
“他们怕西域人指责他们‘背信’,怕西域人找他们讨账,更怕秦国顺势推线打进南疆!”
“所以他们做什么都得看楚吴脸色,又不得不安抚西域诸国!”
“越王以为稳得住,但其实,他已经控制不住底下人的心!”
张青松拿出另一卷册子,展开放在石案上。
“这是本月以来越南五郡县城兵调记录汇总!”
“调兵四次,但每次调出兵员不到两成!”
“换防两次,但只是更换文吏、边官,没有实兵随动!”
“兵员疲弱,调度犹豫,不具备发起主动攻击的任何条件!”
“且从我们探子反向观察,有七成地方军士近一个月未接过实训!”
“也就是说—他们是在做样子,不敢真动!”
秦浩沉声道:
“他们不是不想动,是没有机会动!”
“我们不打他们,他们就没借口!”
“我们不说话,他们就没话说!”
“他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战事合理化’的出发点!”
“可惜,我们不给!”
“不给理由,就只能拖!”
“拖下去,他们手里的粮越吃越少!”
“地方百姓越传越多!”
“有些人开始怀疑,‘打仗’是不是借口!”
“是不是有人借打仗,在屯粮,在圈钱,在扩兵编制,在往宗族塞人!”
“一旦地方百姓产生这种情绪,越王就要花代价去收!”
“越花得多,越痛!”
“我们要的,就是让他们花得心疼!”
“到时候,只要风吹草动,他们自己就乱!”
张青松听完,没有出声。
他不是第一次跟秦浩布局,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思路。
可这一次,他心底真正明白了秦浩现在在做的是什么。
这不是战术。
这是牵制。
真正的牵制,是用沉默,用拖延,用假象、空调、战略误导、言语激化,去让敌人自己背离他们原本的节奏、原本的目标。
就像眼下,西域人原本只想趁机渗透南部,借十八国之力捞点资源,结果却被反向包围,插不进秦国一步,却还被拉着背锅;齐人想挑头破局,现在成了十八国众矢之的,处处被怀疑、提防;楚人想掌控调度,却变成收尾者,战未起,已耗精力无数。
这一切,都不是打赢的结果。
是“先不打”赢的。
“主上!”张青松缓声道:“如今十八国之外,西域诸国虽已沉寂,但尚未彻底放弃。
是否考虑从草原方面加以暗线牵引?”
秦浩眼中微光闪动。
“你是说,拉草原人进局?”
“是!”
“他们虽无兵压边境之实,但只要放出一批骑队,绕行至吴南,再从海岸边制造些声响!”
“不需实打,只需踪迹,让吴人疑心—越国是否在引狼入室!”
“如此一来,楚吴越三方将不得不先内部收紧以自保!”
“也能进一步打乱他们的配合联动!”
秦浩思索数息,点头:
“可行!”
“但不能直接联系草原军部!”
“走他们的南商头人!”
“用货,用契约,用马市,用酒粮、干肉、黄盐!”
“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要他们打仗,是要他们‘走一圈’!”
“走一圈,就值十万两!”
“草原人讲的不是义,是帐!”
“帐合了,他们就愿意!”
“这事你让香妃那边亲自安排!”
“她懂!”
张青松应下。
秦浩回屋,重新坐回案边,点起灯火,提笔,写下一封信。
信不长,落款为“秦王府监国”。
收信人,是“东风营前线情报整编所”。
信中所述,仅八字:
“照形不照神,照虚不照实!”
秦浩写完,封信,按印,递出。
这一仗还没开打,但局已经压到了临界。
他不急。
他从不急。
敌人若慢,他便更慢。
但一旦敌人出错—他就快得让人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东风军营内,晨雾尚未散尽,营帐之间的水汽氤氲,淡淡的炊烟升起,值夜的士卒才刚刚换班,操练声尚未响起。
营地最南角,有一处不起眼的斜坡,那是秦浩特批修建的“调令中转处”。
那里不设军号、不建岗哨,却是所有突发命令、紧急信件、特殊情报的最终汇聚点。
除了张青松、赵应天和归辛树这三人,没人知道此地真正用途。
甚至不少将领都以为那是存放器械的仓房。
秦浩之所以设立这处中转,并非怕情报泄露,而是要隔断战线与战线之间的“横向杂音”。
他清楚,现在的局势,任何一点情报的流动,若未经筛选、整理、统一,都可能造成误判、情绪波动、指令混乱。
哪怕只是一个村民的口头流言,只要被不合时机地送进营地,也可能让一整支部队出现调动错误。
所以他宁可绕远、宁可慢一日,也要确保“整合之后,再传达”。
此时中转处屋中,赵应天正亲自核对昨夜送来的情报,他衣衫未整,神情紧绷,案上三份未归档的情报文书都与“吴国”有关。
第一份,说吴国边境的十六座驿站中,七座已无驻兵,看似撤防,但巡逻线却仍照旧运行,说明这七座驿站变成了“空壳诱饵”,实兵藏于山野侧路。
第二份,说吴国东南方向,有五条粮道近期忽然大幅调运物资,且运输车队未标国徽,不由吴国军监护,而是由一支披着商队服饰的队伍押送。
第三份,则是来自归辛树手下的探线队,称吴国太子亲自召见越国一支偏将,送上两份地图和三封密信,其内容虽未得知,但那三封密信随后便由越国商队急转西进,方向直指西域腹地。
赵应天盯着这三份卷宗,脸色越看越沉。
这不是试探,这是布线。
吴国在为西域铺路,在为自己留下逃生退路,也在为下一步可能的“假中立”做准备。
他们不准备打第一仗,但一旦秦国与其他国家爆发冲突,吴国便可以自称“无过”,以“通商”之名牵线西域、以“避战”之名暂封边境、以“维稳”之名在自国境内施压秦系商人与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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