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到达景虞山门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一路上陆钦买了不少东西吃。越是走得多他就捂着自己的肚子，逐渐地还出了些冷汗。
叶归凡打趣道：“让你别吃那么多，再肚子疼。”
陆钦冷汗不断：‘’我也没吃多少啊。
沈临渊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劝慰道：“要不坐着歇一会？”
“还歇呢，”一个声音说，“都到这了，进去吧。”
三人回头，却是师娘。嘴上说的话是轻飘飘的带着笑意的，可她的神情却是红了眼眶的。
“师娘。”三人同时叫道。
师娘手里拿着一条鱼，看见陆钦手中提着菜，哑然失笑：“阿钦，是山下卖菜大叔给的啊？”
“嗯。”
师娘的眼泪落了下来：“真好，看见你们三个人在这里，就像一切都没有变一样。”
“师娘……”叶归凡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她转移话题，“现在景虞山上有弟子吗？”
“有，但是没有以前多了。”师娘说，“你们师父不想再收弟子了，如今就四个人而已，比起以前十几二十人大大不如了。”
“师弟师妹们吃饭了吗？”沈临渊问。
师娘一拍脑袋：“我都忘了，赶紧进去，我还得做饭呢。”
她提着灯笼从三个人之间穿过去，叶归凡的金瞳在黑夜之中一闪而过，师娘愣了一下：“归凡，你的眼睛……”
“说来话长了。”叶归凡把那条鱼接过来，顺手递给沈临渊。沈临渊没接，叶归凡看了他一眼。
沈临渊懒洋洋地接了过来。
这点小小的动作自然都映在师娘的眼睛里，趁着叶归凡推着她走得快，她低声问：“归凡，你和临渊在一起了？”
“没。”叶归凡打着哈哈，“我们是好兄弟。”
沈临渊在背后道：“我能听见啊。”
叶归凡转身吐吐舌头，对师娘道：“快走快走。”
初一进去，便看见个院子里站着四条人影，师父手里拿着一根鞭子在训话：“我让你们去自己练武，你们干嘛去了？让你们去后山，是让你们一个个躺在那里睡觉的吗？！”
四个人低着头一声不吭，但叶归凡从他们的小动作能判断的出来，他们一点儿悔过的意思都没有。叶归凡能看得出来，带弟子带了几十年的师父自然也能看出来。
老头子气得胡子都发抖：“你们看看你们这个样子，我收你们进来不是让你们来我这里发你们大少爷的脾气的！想当你们的少爷，回你们家去，想留下来学本事的，就乖乖听我的话！”
一个高个子的嘟囔了句：“学本事学本事，这么久了你也没教我们什么，整天在地上蹦来蹦去的，算什么武功。”
师父大怒，一鞭子眼看要抽上去，最后却只是落在他脚边：“这是让你们把底子练好的！沉下心来！你们以前的那些师兄们都是认认真真练的，哪一个不比你们强！”
那人继续：“整天以前的师兄什么的，我们又没见过……”
师父的神色有一闪而过的疲惫，一种少年意气狂上天的气概被生生压下去。
叶归凡看得不忍心，出言道：“师父，我们回来看你了。”
老头子弯下去的腰挺直了，莫名而来的腰板挺得笔直，还没听出来是谁呢，就先训话道：“听听，听听。还说没有师兄，人家回来了。”
高个子少年胆子最大，转过来看了一眼，正好撞上叶归凡的眼神。她眼底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
叶归凡路过他们走到师父身边：“师父。”
师父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他年纪大了，但因为练武还显得相当年轻，他认了一会，恍然大悟：“是归凡啊！”
“……为什么这么惊讶。”
师父摆摆手：“哎哟，看惯了你男装，女装一时没认出来。”
叶归凡笑了笑，师父问：“怎么有时间回来？”
“时间是一直都有的，老是不回来，这后生们都不知道狂成什么样子了。”叶归凡轻飘飘搁下一句话，四个少年却忽然觉得背后冷不丁吹过来一阵凉风，带着渺然的杀气，身上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叶归凡转而笑道：“还有两个人也回来了呢。”
沈临渊和陆钦便走过来。
于是四个少年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三个“师兄”——一个女扮男装来学艺的女子，分明是还年轻的年岁，长得也不差，身上却带着一种从死地归来的人身上的气息；一个桃花眼略有些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比那少女略年长一些，浑身上下笼罩着肃杀果决的气息，就像是个从天而降的战神一般，唯独在那女子身边的时候显出几分柔软；一个清秀的年纪最小的少年，浑身上下是贵气，眼睛一挑身上气息尽数散发，让人只想跪下。
……四个人都怂了。
师父对自己的徒弟自然是怎么看怎么满意，摸着胡子点点头：“这些年都历练了不少。”
四个少年交换了一下眼神，叶归凡垂着的眼睛猛地一抬，沈临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很爱利用自己的金瞳吓唬人。
叶归凡眼神炯炯地看着四个人，在他们身上如巨大的灯笼一般扫视。好不容易下去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正常，”叶归凡笑着，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年轻人嘛，年少气盛。不是有一句话叫人不骄狂枉少年吗，你们不服气也是正常的。只是我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更加狂了，还真以为天上地下唯你独尊了。”
叶归凡走到最高个的少年面前，他比她还高上几分，叶归凡仰头看着他，少年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头，叶归凡：“看着我。”
她的金瞳里好像有把火，把那高个少年的理智都烧干净了。叶归凡问：“你叫什么？”
少年张张嘴，没回答出来。叶归凡笑了笑：“你不必告诉我，我也不关心。”
她后退几步看着其他少年，掷地有声：“不是不服吗，可以啊。咱们来打个赌，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反正也高不过我们三个——”
沈临渊低声对陆钦说：“她还真不害臊。”
“……你们可以随便挑一个人比试，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三个人都站在原地不动。十招之内如果你们可以碰到我们，就算你们赢了。”
“如果你们输了呢？”高个少年问，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叶归凡：“随你们处置。”
此话一出，四个少年都有些兴奋起来，交头接耳。
师父拉过叶归凡：“你们一回来就要帮我立威，这不太好吧？”
叶归凡摇摇头，眼里满是难过：“师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更希望你像以前那样。················”
“老了。”师父笑道。
叶归凡回到沈临渊陆钦那边，师娘笑意盈盈：“你们四个就随便选吧，我去做饭。胜利的人可以吃饭，输了的就在外面站着。”
沈临渊略低头对叶归凡说：“你行吗？”
叶归凡肯定地点点头，四处看了看。那四个少年原本正在商量选谁，除了那高个子的少年，都觉得选叶归凡比较好，毕竟她是个女子，看起来也最弱不禁风。
叶归凡不理他们，若有所思。师娘好奇：“看什么呢？”
叶归凡摸着下巴：“我在想，这地方有没有狼啊。”
安静。
四周一片安静。
三个叫着要选叶归凡的少年都不明原因地打了个寒颤。
高个子少年抓狂：“我就说别选她啊！”
“这山上绝对有狼的。”师父说。
陆钦：“是吗？我怎么没见过。”
师父看了他一眼：“你小时候那件外衣上的毛都是狼肚子上的。”
陆钦：“……”
沈临渊：“……”
叶归凡：“……”
某少年：“我不管，反正我就选她了。”
叶归凡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稍等一下，我准备准备。”
她定了定神，正要打呼哨。那少年喊了一声已经攻过来了，沈临渊举起剑鞘挡了一下，叶归凡道：“没事，答应了的。”
她回忆自己记忆中的那声呼哨，恒加的呼哨，却突然反应过来，无风不见了。她的心声分散了一下，呼哨第二次才打出来。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片刻之中，山上震起层层飞鸟。树木摇晃，那少年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后退了几步。
猛地回头，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身后被十几只狼包围住了，那些狼都龇着牙齿一脸凶恶。
叶归凡：“啧，没发挥好吗？”
陆钦笑着推了她一下：“别吓着咱们师弟。”
叶归凡一本正经：“也是。”
她看着那个腿部可疑地抖动的少年道：“我没动啊，它们陪你玩玩。”
师父：“归凡，你果然是……”
叶归凡“嘘”了一声：“战场上可不兴自报家门——喂小子，还打吗？”
少年哪里见过这阵势，立马就摇头放弃了。换下一个，有些胖的少年选了陆钦，因为他看起来年纪尚小，可惜陆钦也是个不省事的，在叶归凡召来的狼群的层层包围下，二人过了七八招，那少年就放弃了。
剩下上场的是一个脸有些长的少年，他大概是觉得叶归凡陆钦都看起来弱，偏偏挑了个沈临渊。叶归凡无奈地看着轻松自在的沈临渊，他选他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沈临渊懒洋洋道：“不用那么麻烦了，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他对叶归凡：“把你狼收一收，没看见吓得人家都发挥不出来了吗？”
叶归凡摇摇头，把狼群散了，自己心里道果然是有召唤狼群的能力的，而且不用像中了黄粱一梦那时放血了，以后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沈临渊：“又在东想西想什么呢。”
他直接站在了四个人中间，四个少年对视一眼奋起而攻。沈临渊身子往下一躲，剑往下掉，他腿一抬，剑又被高高抛起。
片刻之间，四个少年都倒在了地上。而沈临渊的剑都没有拔出来。
“啧，这次花了挺久的。”沈临渊向叶归凡和陆钦招呼道：“走了，进去吃饭。”
留下一地叫唤着的少年们，师父也一溜烟地跑开了。
(https://www.biquya.cc/id178256/5679307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