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存在而改变它运行的法则。
叶归凡躺在黑暗中,饶是她知道隔壁那个中年男人在黑暗中做着一些猥琐而见不得光的事情,她也没有心思再去理会。这里的日子太漫长了,就好像一辈子都过不完一样。如果说时间的流逝带着明显的恶意,这里的时间好像长的没边一般。
叶归凡身上疼得厉害,本该很快就睡下去的,却是睡不着了。叶归凡摸黑起身把外衣穿上了,然后轻轻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上。
暗部的夜晚格外漫长些,所有人的门都是紧锁着的。叶归凡叹了口气,不抱任何希望地推了推门。
门开了。
叶归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正常来说都是上着锁的,也因为上锁的缘故,暗部从来不会安排有人巡逻。要不是不用干活,叶归凡几乎会觉得自己是在监狱里坐牢了。
叶归凡脱下了鞋子,地面的寒气让她冻得一个激灵。她提起自己的裙摆走出去。外面的墙上镶嵌着不知何年何月的箭矢头,似乎蓄势待发,似乎对着人寒光凌冽。
她飞快地穿过长廊,犹豫了一下。为什么她的房门会没有上锁?为什么没有人巡逻?这是一个圈套还是一个失误。叶归凡迟疑着,但这样的犹豫仅仅在一瞬间。
叶归凡跑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是自由的,似乎连空气都与里面不同。叶归凡恍惚得觉得自己难不成是被关了起来。她光着脚悄悄地走到外面,一丝寒风吹过,叶归凡抖了一下。
随即她的眼神就被一处吸引了……准确来说,是两个人。
燕不归和程青。
他们俩为什么也能出来?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俩在月光之下行周公之礼,就那么得旁若无人,无比投入。
叶归凡呆呆地看着程青乳白色好像羊乳的身躯,一丝不挂,她的表情是迷醉的,是痛苦中夹杂着欢愉的复杂神情。而燕不归,他的神情很严肃,严肃中带有一丝嘲讽和不屑,似乎身下的女子让他觉得很有趣,似乎那个男人并不是他。
燕不归敏锐地注意到了叶归凡,他抬起头,叶归凡看见他锻炼得很好的身躯,骨肉匀称,甚至能被称得上是艺术品。
燕不归勾起唇角笑了,带着邪气,一种阴沉沉的笑容。他抬起一根手指,按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程青感觉到了燕不归的心不在焉,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燕不归很快反应过来,再次用力地顶向程青。程青软绵绵而又娇媚地呻吟了一声。
他们的行为在月光下坦坦荡荡,好像心无旁骛丝毫不在意。所有把他们想脏了的人,便都是错了的。
叶归凡实在听不下去,她转身离开了。燕不归和程青的世界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他们一直都属于黑暗,身在阴影里的人,无论怎么站在光明中,黑色的影子也一直跟着他们。
叶归凡奔跑着,好想沈临渊。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叶归凡狠狠地掐灭了。
叶归凡离开那地方之后,四处转了转准备回屋,一个身影站在门前,叶归凡的行动早已让他尽收眼底。
是个老人。
叶归凡看清了他的长相之后,惊呼出声:“老伯!你还活着!”
老伯竖起手指:“小声点。”
叶归凡点点头。
老伯拉着她躲到一边:“你怎么出来了?”
“我的房门没上锁,我就出来看看,我总是睡不着。”叶归凡说:“你怎么死里逃生的?”
老伯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着叶归凡七拐八拐,叶归凡被他带到了之前比试的森林边:“姑娘你看,这座森林有什么玄机?”
叶归凡仔细瞧了瞧,说:“森林这边是黑暗的……可是那一边,怎么是光明的……”
“这里有玄机,你好好想想。”老伯说,“我也是听那些蒙面人说的,我们这些落选的人被带走以后,我失足落下山崖,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却没想到让一根树枝救了我的命。看来是命不该绝,我就想回来找你。”
“多谢老伯,可是我还不能走。”叶归凡说着,伸手去推老伯:“老伯你快走吧,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老伯点了点头:“你也快点回去。”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两个人……也是和你一起的吗?”
“什么人?”叶归凡下意识地问完,才想起来老伯许是看见了燕不归和程青,自己的脸上作烧,说:“他们可能认识……我不知道……”
“他们就在你身后。”老伯看着叶归凡说。
叶归凡转身,程青的脸上还带着欢愉过后的潮红,她软软地靠在燕不归的身旁,双眼含春。燕不归冷冷地看着叶归凡和那个老伯,道:“我竟不知,在暗部手底下还有人能逃脱。”
老伯笑了笑:“我也不知,在暗部这地方还有人能来去自如,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行那等龌龊事儿。”
程青娇媚地嗔怪道:“老伯,你可别这么说,那等子事凡是个人都想的很,要不是你老了。”
程青咯咯地笑了几声,眼光在叶归凡和老伯之间意味深长地打转。
叶归凡:“你什么意思?”
程青没说话,叶归凡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程青实在是个非常美艳的女人,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她美得惊心动魄。
叶归凡抬手猛地在她脸上抽了一个耳光,程青捂住自己的脸,满脸都写着不敢相信:“你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叶归凡说,然后看了看燕不归:“你们俩在干什么我不管,只不过我有些好奇,等到最后只有一个人能出去的时候,你们俩打算怎么办。”
燕不归神情不变,说:“自然是我。”
叶归凡看向程青,程青的脸色有些难看。叶归凡拍掌大笑:“好一个女子,把自己献给别人,可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不过是身子上的快活罢了,青楼的姑娘恐怕比你更厉害。”
她口不择言,但毕竟是个姑娘家,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耳朵都红了。程青也能看出叶归凡的窘迫和硬撑,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老伯,你快走吧。”
叶归凡应和了一句,然后看着老伯走入森林之中,她再也没有看燕不归和程青一眼,才转身离开。
“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燕不归突然说:“其实咱们可以合作。你先前比试开始之前的条件,我可以考虑。”
叶归凡怜悯地看着他们俩,直看的程青松开了手:“不用了。”
程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王教头不喜欢叶归凡,她也觉得难受起来。在同样的处境同样的位置,凭什么她浑身上下一点卑微都没有,还是那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干净高贵的样子?
程青要拉拢燕不归,甚至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本来么,来这种地方的人,也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东西。于是她在燕不归面前脱下了衣服的时候,燕不归的眸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可是她叶归凡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最末的人看不起她?
燕不归看着叶归凡离开的身影,这种心比天高的女子,被踩在脚底下是什么样子呢。
叶归凡回屋的时候经过隔壁,那大叔贴在门上看着叶归凡经过,等她回到屋子里,大叔忽然开口道:“你出去了。”
叶归凡进屋,把门上的锁扣上了,她坐在床沿上,冷冷道:“没有。”
大叔嘿嘿笑了一声:“想要我帮忙保守这个秘密吗?其实也不是不能帮你,只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叶归凡没有理会他。
“其实咱们心里都清楚,我们活不到最后的。”大叔说,:“既然活不到最后,为什么不让活着的每一天高兴呢。”
叶归凡躺下了,可先前燕不归和程青的事情频繁地出现在她眼前,她有些烦躁也有些担心。在这里她太过于特立独行了,只有融入人群之中,才能找到机会活下去。叶归凡没有本事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那就只能依附别人了。
第二天一早,王教头就来敲锣打鼓般地把他们叫醒了,他看着面前的人们,叶归凡憋着一个呵欠始终没敢打。
“昨晚干什么去了?!”王教头问八号,叶归凡记不得他的长相和名字。
叶归凡原本心里突突地跳,王教头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偷偷溜出去。叶归凡想到这里,偷眼看了眼程青和燕不归,他们站得有些距离。叶归凡曾经听妇人们说过,女子成亲之后会和以前不一样,哪怕是走路方式都能看得出。
而她嫁的那个人跟她在一块时的气质都能看得出来与旁人不同。燕不归似乎有心远离程青,三号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人之间的微妙氛围。十一号和十二号在窃窃私语。
“一个个都长本事了是吧!”王教头吹胡子瞪眼,他甩动着鞭子,作势要抽。忽然想起前一天晚上门主说的话,突然间就没了气势,几乎算得上是和颜悦色地问叶归凡:“二十号,你的伤好了吗?”
叶归凡点了点头说:“好了。”
当然是假的,哪有那么快,真当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但王教头的反常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叶归凡也不敢多造次。
“那就好。”王教头说:“今天你们分组训练吧,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今天咱们练计谋兵法。”
叶归凡略略松了口气,武艺这方面她跟那么多从小时候就练起来的人当然没法子比,但这种方面还是可以计较计较的。
好像私塾,叶归凡坐在书桌前,心想。
她本来就打算一个人待着,反正也没有人会愿意跟她一起。
然而,一个身影来到她面前,不带感情地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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