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不归？”叶归凡不解，“你什么意思？程青在那边。”
燕不归挑了挑眉头，看向程青，程青坐在三号对面。与燕不归四面相对的那一刹那，她转开了眼睛。燕不归看着叶归凡：“她似乎不想跟我一组。”
“我也不想，请回。”叶归凡说。
燕不归：“你似乎对我很有敌意。”
叶归凡没答话。
燕不归摸了摸下巴，问：“可是你之前还说想跟我合作，让我猜猜，莫非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你害怕我。”
叶归凡的记忆中又浮现出那香艳的画面，她红了脸，怒视着燕不归看去。对方却是一脸的轻松，叶归凡忽然有些恼火，燕不归捏着她的心思就好像囊中之物一般。
“你会娶她吗？”叶归凡问。
“我为什么要娶她。”燕不归说。
小童过来在每组人面前摆上了棋盘，说了句“请”，就悄悄退开了。
叶归凡的手捏着白子，上好的羊脂玉，触手生温。这个地方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可惜他们如果不能活下来，这里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
“围棋还是五子棋。”叶归凡问。
燕不归耸了耸肩：“无所谓，你选吧。”
“好，围棋吧。”叶归凡爽快地说，她的围棋是跟师娘学过的，师父的围棋造诣已经很高了，但却从来没有赢过师娘。
燕不归：“行。”
他拈起黑子，叶归凡执白子先行。
“你不觉得，咱们就这么下棋有些无趣吗？”燕不归落下一子。
“不觉得。”
“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做成的事情，你都可以要求。如果你输了，你就帮我一个忙，行吗。”
叶归凡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赌注。”
“不是赌注，是一个礼物。”燕不归说，“所有的姑娘都应该有礼物……你及笄了吗？”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就当是我送你的及笄礼物好了，没有礼物的姑娘很可怜。”燕不归说，抬眼看着叶归凡，叶归凡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某种单纯的小动物。很小的时候叶归凡在景虞山的后山捡到过一只受伤的鸟，它的眼睛很黑很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你也是这么骗程青的吗？”叶归凡轻轻问。
燕不归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不，当然不是。”
他看了眼程青的方向，然后说：“她和你不一样，她是个很笨的漂亮姑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你想听秘密吗？”
叶归凡：“不想。”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意思。”燕不归说。
叶归凡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来：“我说我不想，你也会说给我听的吧。”
燕不归：“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太聪明了。男人都喜欢笨女人。”
：“所以你的秘密是什么。”
“秘密是……其实我们这里的男人都喜欢程青，你看她多好看啊。”
程青的确是暗部最美的女人，她的头发乌黑亮丽，她的皮肤很白，嘴唇鲜红欲滴。身材也很好，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
“吃。”叶归凡说，手指起落间拿下了燕不归的一大片黑子，“你还是认真点吧。”
燕不归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丝毫没有把叶归凡的举动放在眼里，他借着说：“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一个。这样我们就是交换过秘密的好朋友了。”
“我没有秘密。”
“撒谎，没有人没有秘密的。”
叶归凡想了一会，说：“那……其实我是个男的……”
燕不归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叶归凡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佑臣看着面前美艳动人的女子，他错开目光看了一眼女子一直盯着的方向，叹了口气，吃下一大片棋子，说：“你好像很在意燕不归。”
“是。”程青很爽快地承认，然后一双美目看着面前的男子，问：“有问题么？”
“没有。”
“我爱他。”程青喃喃说。
苏佑臣笑了笑，道：“你爱他，你爱的人好像正在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不会，不归不会做无用功，我相信他。”
“相不相信，你自己心里清楚。想必你也没见过那样的女子吧。”苏佑臣往叶归凡的方向颇有深意地努了努嘴：“她的出身应该很好才对，而且从前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该是被护在手心里成长的，虽然之后遇到了一些不顺利的事情，但她并没有失去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和心里的善良之情。所以她会对给她一点温暖的人加倍地好。”
程青眯了眯眼睛：“你很了解她？”
苏佑臣说：“她武功不好，这一点和我一样。她和我都是靠脑子计谋才走到这一天的，我还是对这样的女子挺感兴趣的，不知道你的燕不归是不是也这样。”
“你想说什么？”程青问。
“要是你想动手，我可以帮你。”
“这里不准许私下斗殴。”
“要不怎么说你们用蛮力武力的人就是脑子不太好呢，你可以寻找别的方法。”
程青沉默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苏佑臣：“你可别后悔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以后万一有别的事情你也别后悔。”
程青看着棋局，没说话。半晌，苏佑臣那边又吃下一小片棋子，她才轻启红唇：“你们谋士，都这么会蛊惑人心吗？”
“少一个潜在威胁不好么。”苏佑臣笑道，“你输了。”
“合作愉快。”
苏佑臣：“我想既然燕不归有后招，你也该找一个后招。”
程青看着地面，点了点头。
叶归凡把燕不归的黑子吃得一干二净，白子占据了大片山河，把黑子节节逼退没处可走。叶归凡的心情大好，她很久没有下过这样的棋了。
“你赢了，不必再继续了。”燕不归说，他又开始东扯西扯，“你的名字很特别。”
“很普通才对。”叶归凡说。
“不不不，你知道有一种人的名字……怎么说好呢，就是在普通平凡之中有大智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方寸之间可见日月？”
叶归凡有些无奈地看着燕不归，她问：“程青和你是说好的吗？”
“什么说好的。”
“她去找三号，你来找我？可是我不明白，我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们找我做什么。”叶归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拒绝。”
燕不归看着她，一言不发。叶归凡不禁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毕竟人家排名第一，想杀人简直易如反掌，也没有这个拉拢自己的必要。
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燕不归直直地看着叶归凡，气氛逐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就在叶归凡以为她的呼吸都不过来的时候，燕不归忽然松懈下来，说：“你要什么礼物？想好了告诉我。”
“？？”叶归凡忽然有些不明白这个人的套路了。
“二十号胜。”小童过来判了残局。
赢得第一轮的人会被安排进入下一轮，叶归凡观察了一遍，之前的那些人实力都比较弱，唯独个跟程青对战的三号。高手是能从残局中看出实力来的，这个三号，野心颇大，后劲十足，真的要和他比试的话，叶归凡没有赢得把握。
下一轮很快就开始了，叶归凡与一个陌生的女子对战，女子很快就败下阵来。叶归凡就这么直接一路赢了下去，直到最后，再次赢得比试她就要和三号直接对战了。
叶归凡的动作很明显地慢了下去，旁人看起来就像是她连下几成精力不够了。但实际上，叶归凡并不想跟三号面对面。他很安静很沉稳，像是一只胸有成竹的蜘蛛，就等着猎物爬进陷阱。
比起燕不归，叶归凡觉得他更危险。
于是她放松了棋子进攻的步伐，对面的人原本已经出了满头的汗，但忽然之间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绝处逢生，竟是精神抖擞起来。
叶归凡输了。
到底是练武的人比善工心机谋略的人多了很多，看了几局就逐渐散去了。除了几个小童随时等候在身侧，其他人都表现出兴趣缺缺的样子。
叶归凡比起其他人却是用心了许多，说到底这地方管理的人也并不全看武功高下与否。
苏佑臣和那人的比试很快就结束了，小童判定苏佑臣胜利后，大家便四散开去。叶归凡余光看见燕不归和程青又凑到了一块，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是不舒服吧，这似乎又不关她的事情。
叶归凡移开了目光，苏佑臣注意到了她的行动，走到她身旁幽幽道：“你和燕不归的关系……是我想的那样吗？”
叶归凡斜他一眼，没说话。
苏佑臣又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纯粹的好奇。……既然你和他们没关系的话，要不要跟我合作？”
“你没和程青谈好么？”叶归凡慢吞吞地开口，她的听力一直都很好。
“如你所见，程青姑娘对燕不归死心塌地。”苏佑臣两手一摊。
“所以你找我？我很好奇，有这么多的人可以选择，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找上我。”叶归凡说，“不过是燕不归也罢，你也罢了。我都没有兴趣，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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