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则啊,你可知道我师兄经远道长?”
是了,现在站在晏兴修身边的,就是他用墨竹去顶替换来的盛青则。
他年纪虽轻,但家中可是时代盘踞西北的异性王侯。盛家出武将,多次为圣上扫除了边境匈奴的势力,可以说是大煜江山的定心石之一。
只是先帝在世时,朝中世家的势力就越发盘根错节,风气也越发不正,甚至到了一不如意就要排除异己的地步。
这西北盛家本来是满门忠心之辈,一直是坚定的中立派,只站在圣上这边。
但就是这股忠直碍了别人的眼,因此被多股势力混战扯下浑水,还逼得定北王世子盛墨临去开疆拓土,年纪轻轻就在远征中落下了病根。
就连只是次子的盛青则也没能安然,圣上为了堵住世家大族的悠悠众口,不得已让他千里迢迢来到西南益州的驻军历练,还给了个副将的虚名。
表面上是历练,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里面的含义,不然谁会吃饱了撑的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去做驻军副将?
小小年纪做什么副将,手下能有几个兵听话?还不就是把他当质子押在西南,这样远在西北的定北王就不会敢起祸心。
可怜十二岁的盛青则被迫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这西南的益州,就这么度过了四年的时光。
只是他这人年少早慧,走之前兄长就为他铺好了情报网,让他暗中注意益州昌王的动向,必要时可以跟晏先生交流。
故而,晏兴修一给他来信,他们就商量好来了个偷天换日,让墨竹带着人皮面具顶替他待在益州驻军处,而他则是顶着墨竹的脸来到晏兴修身边。
盛青则走了会儿神,猛地想起之前晏先生问他的话,赶忙答话。
“先生,您说的是先帝在世时的国师吧?”
“嗯,没错。”
“国师神机妙算,为大煜力挽数次狂澜,就算是我这等小小后辈,也是心生敬仰和向往的。只不过好像自从当今圣上即位后,他便辞官归隐山林了。”
晏兴修听了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却见盛青则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可不是在讽刺你,我就只是觉得这句话讽刺而已。”
盛青则:?
这话不还是他说的吗?
“先生的意思是……经远道长并没有辞官,而是另有去处?”
他盛青则也不是个蠢人,对于朝中事的敏感度还是有的,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层。只不过这话还是说的委婉了。
“是啊,师兄确实另有去处,只不过去了黄泉彼岸、奈何桥边。”
说完这句话,晏兴修眼看着眼底便没了神采,像是陷入了极致的悲痛中。
“先生节哀,逝者已矣,徒留追思只会让生者伤心伤神。”
晏兴修白了他一眼,“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冷心冷情。逝者如古,怎么就不能追思?”
“若是以后你有了刻骨铭心之人,只怕相隔两地都会比我更难受。”
盛青则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选择不谈论刚刚他说的那句刻骨铭心。这是他人的隐私,他无意探寻。
“先生多虑了,则天生冷情,除了父母恩情、手足亲情外,别的感情不至于让我追思。则的心很小,能装下的人和事也少。”
“呵,话别说太早。”晏兴修老小孩似的,开启了嘲讽模式。
见晏兴修不再沉溺于先前的悲痛,盛青则默默地松了口气,不枉他专门转移了话题。
他又怎么会是冷情之人呢,明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家乡,西南山水是他在西北一辈子都看不到的美丽,但是在他心里还是比不上那苍茫野地,大漠孤烟。
“先生,您还没说经远道长与那许家有何关系呢。”
“哦对……咳,差点就偏题了,都怪你小子岔我话题。”
盛青则:……
得,您说是就是吧。
“我师兄并不是主动辞官归隐,而是被朝中乱党逼迫的,那些人不臣之心日益旺盛,在圣上刚登基的前两年,说是水深火热也不为过。”
“师兄他天资过人,青出于蓝,胜过了我们师父。占卜打卦,演算精妙,世上无人能及。那群乱党忧心师兄在会挡了他们的路,便派人围追堵截。”
“所以经远道长是为了保住性命才宣布辞官归隐的?可是我分明记得前两年还有他的消息。”或许是年纪小,盛青则对那些过往的事都印象模糊。
听到这话,晏兴修越发悲痛,“那是我假扮的,那群人当初不确定师兄是否离世,而且师兄还在的话也能震慑一二,所以我才假扮他的。”
盛青则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才对嘛,晏先生虽不精通卜卦,但是易容之术无人能及,以假乱真对他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师兄辞官后,没过多久就突发恶疾,我赶去侍疾时,他已油尽灯枯。
他临终前告诉我几年后西南有变,会影响整个大煜,但究竟是好是坏,师兄还没来的及说就升仙了。”
“我翻遍了他生前留下的手稿,可都只有只言片语,归纳起来就是水火、人心之类的。
后来我又推算了一年,只可惜我卜卦技艺生疏,只能勉强推得有人能够影响大煜,而这人跟水火有关。”
盛青则越听越觉得玄乎,难以置信地问道:“所以……先生您是觉得跟那许家人有关?不会吧?”
大煜的兴亡怎么可能与这一家子有关,许家明明看起来就是普通人家啊。
晏兴修瞥了他一眼,见盛青则一脸的难以置信,就差把荒唐二字写在脸上了。
“我一开始也是不信的,但是恰巧在昌丰观与他们一家有了联系,当时我莫名的就觉得她家那个女娃不像常人似的聪明,就算早慧,也不该才十来岁就能给我一种成人的感觉。”
“您是说……那个叫菊丫的姑娘?”
盛青则面上浮现出诧异之色,只是很快便又变得古怪起来。
晏兴修从他眼底看出了然之色,没有询问,反而继续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昌丰观一别后,我就找人打听了他们家的事,发现他们一家的变化确实太过奇怪,短短时间内,关于水火的事简直是遭遇了个遍。”
“还有就是他们一家子的性格,也是转变太多,而这种转变要从赌坊要债,一家子跳河开始说起。你看,这不就是沾着水了?”
然后晏兴修又将后续打听到的事说与盛青则听,他越听越惊讶,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我看你先前的表情,像是从菊丫身上看出了什么?”
盛青则顿了顿,还是选择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晏兴修。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足以验证我的猜想了,毕竟我师兄的卦,从未有过问题。”
盛青则心情有些复杂,“那先生,这事儿您告诉别人了吗?”
“我兄长和墨竹倒是略知一二,不过深的就不知道了。全部知晓的,除了我,就仅你一人。”
“呃……那为什么先生要告诉我呢?”
盛青则压力山大,他一个回不了家的废鹰,能派上用场的远不如家里人,何必让他知道这样的秘辛。
晏兴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不就你在芙蓉县?我不告诉你告诉谁?还有,这么大的秘密总得有人跟我一起分担,不然老夫睡觉都不香。”
“……”又来了,每每用身份压人时,就一口一个老夫,平时还嫌弃别人把他叫老了。
“那江大人不是也来这芙蓉县了吗,他为人正直,又忠心拥护圣上,告诉他比告诉我有用的多吧?”
“江文霖那小子,一身的烂账没处理,是个人眼睛都盯着他,我可不敢把这些消息告诉他。”
越说,晏兴修越不耐烦,脾气来了就直接将一头问号的盛青则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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