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却被关在这里，比坐牢也好不到哪里去。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是她的，同样都是与人有一腿，怎么她在这里就被万人唾骂，她顾朝就可以被长辈们一个两个贺喜。
恨到极致的时候，反倒很容易平静下来，横竖已经不能更恨了。
顾颜看看那些食物，总觉得心里头膈应的紧，这分明就是顾朝心情好，随手施舍给她吃剩的东西，拿她当什么了？
狗吗？
顾颜一脚踢翻了汤锅子，热腾腾的排骨汤撒了一地，又伸手打翻了彩环手里的饺子和小菜，呸的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又踩了几脚。
彩环救之不及，心疼那些吃食。
“小姐，这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别人吃剩了喂狗的东西拿来给我，我就要乖乖吃不成？”
“可是……小姐不吃赏给奴婢也成啊！”
“闭嘴，身为我的人，你的脸面就是我的脸面，你吃和我吃有什么不同？多久了还是记不住这个道理，蠢货！”
顾颜说完恨愤转身回了屋，留下彩环对着一地不能吃了的美味哭的伤心。
屋里顾颜沉沉的闭着眼思索着眼下的事，这季家眼见不能留了，如今她胎相稳妥了许多，想必受得住长途跋涉，是时候回京去了。
也不知道楚墨如今是个什么状况，既然楚君珩都已经回来了，那顾朝想必也要把楚墨的下落交代出来了吧？说不定都已经把人给接回来了。
顾颜捏紧拳头，他竟然都不过问自己一声，好歹她肚子里还有他的种呢，男人一个个果真都是无情无义的货色。
她抹上自己的肚皮：“孩子，你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娘俩儿就这么被扔在这里无人问津的……”
不过顾颜很快就让自己缓过来，有没有楚墨有什么关系，有孩子就够了，这才是真正靠得住的王牌，只要楚家还想要这个孩子，就得让她进楚家的门。
只要能进得了国公府，她就有法子站住脚跟，到时候还不是荣华富贵什么都有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心里头舒服了许多，眼下这点罪受了就受了，横竖日后都能讨回来。
季月娘散席后便没见到元晔去了哪里，她也并不打算关心元晔去了哪里，却在自己院门口见着了他。
他斜倚着墙等着她回来，正在发呆。
听到脚步声，元晔忙站直了，看向季月娘的神色里有几分期待和几分紧张：“你回来了？”
怪不得一早没人影了，合着是跑到这里来堵她了。
季月娘只是略一颔首，没打算搭理他，元晔赶上前来拦在门口；“几句话，不耽误你太多功夫。”
沈嬷嬷拉着季月娘护在自己身后道：“元公子，您这样做不妥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娘子今日喝了酒，要早早回去歇息，还烦请您让开。”
元晔压根儿没有要让的意思。
倒是季月娘看出来今日他不与自己说上话是不会罢休的，与其一天天这么拖下去，倒不如有什么一次说开了，日后该怎样还怎样来的利索。
她让身边三人就在屋外等着，请元晔一并去客房里坐坐。
元晔面上多了几分惊喜，只要她还肯与自己说话，那就还有希望。
松霞沏了茶来，放在季月娘面前的茶杯轻轻放下，给元晔的茶杯咚的一声顿在桌子上，连茶水都洒出来一些，不满表现得明明白白的。
元晔也不怪她，他活该受着这些。
等松霞出去了，季月娘才端起茶杯来，却也不喝，只一下下拿茶杯盖子撇着茶叶沫子：“元公子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天色不早，你在我这里久了，难免被人说闲话。”
说闲话？
她如今都已经到了用这种方式对自己表示疏离了吗？
元晔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没资格怪她。
“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今日这个样子，她说只要我能留下，便会放了念熙。”
季月娘没说话，他留下了不假，念熙没回来也是真的，他这么一个人精会选择相信涂月香的这种话，不能说他傻，毕竟他是装傻。
元晔继续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与她什么都没发生过，始终守礼，虽说我人在她府上，可我心依旧还在你这里。”
季月娘本来是打算喝一口茶的，不过听到这一句却不喝了，放下茶杯，哦了一声。
元晔不是很理解她这个反应，还以为她不愿意相信自己，急着解释：“从前我没搭理过她，如今更不会搭理她，即便是我九死一生归来听说你已经嫁人了，我也没有另娶别人，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相信我这一次吗？”
是啊，不搭理她还是留在了她府上，大年三十的撇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替女儿担惊受怕，还以为他能把女儿弄出来。
她是嫁人了，那涂月香不也嫁人了么？他就是娶不了自己，他也娶不了涂月香了。
从前季月娘还觉得他多年不娶确实是为了自己，如今却觉得未必然，说不定人家是为了涂月香呢？
只是涂夫人的名声太臭，他要脸，才选择赖在季家，正好还有生意上的便利。
季月娘神色一直淡淡的，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若是元公子在责怪我听说你死了没有替你守身如玉一辈子而是急着去嫁人了，那我在这里说一声对不住。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元晔被堵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话倒像是从前那个季月娘能说出来的话，她好像没变，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都不重要，元公子要说的如果说完了的话就请离开吧，若是没说完，就长话短说。”
元晔当然没说完：“你在……衙门时说的话，如今可还当真？”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来这件事，季月娘是真的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她非草木，并非无情，只是这么多年的情面她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既然元晔非要提出来刺激她，那她无需继续忍着了。
“元晔，从你答应她留下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想到有今天这样的后果。你口口声声在这里和我说你与她之间没什么，是，你们关起门来有没有什么当然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相伴赏花也是谨慎守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不认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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