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顺着卜亮风的脊背爬上来。
“对了，听说您在外面养了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还生了个儿子，刚满三个月？”陈龙威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让卜亮风如坐针毡。
“你！”卜亮风猛地站起，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中布满血丝，“陈龙威，我警告你，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
“否则呢？”陈龙威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您能拿我怎么样？”
卜亮风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是啊，他能拿这个年轻人怎么样？光是这段视频的来源就让他心惊。金玉满堂的地下森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连他这个教务主任都没这个资格。
可陈龙威不仅进去了，还拿到了这么关键的视频。这背后的能量，让卜亮风不寒而栗。
“放心，卜主任。”陈龙威看出他的顾虑，语气缓和了几分，“我还知道祸不及家人的道理。”
卜亮风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卜主任果然明白人。”陈龙威满意地点头，“其实我知道，您曾经也是个好老师。”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了卜亮风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三十年前，他刚从师范毕业，满怀理想和抱负。那时的他想要培养栋梁之才，想要做一个让学生尊敬的好老师。
可现实太过残酷。
窗外传来学生们的嬉闹声，那欢快的笑声此刻却像是在嘲讽他的堕落。卜亮风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对了，这视频其实不是我拍的。”陈龙威突然说道，打断了卜亮风的思绪。
“不是你？”卜亮风一惊，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是从钱絮潮的朋友那里拿到的。”陈龙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天在金玉满堂，您注意到钱絮潮为什么没找女人吗？”
“想想是谁带你去的地方？谁给你安排的局？”
这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戳中了卜亮风的痛处。
他被人算计了。这个认知让他几乎窒息。
卜亮风瞬间脸色变得铁青。“这个王八蛋！”他咬牙切齿，“我把他当兄弟，他居然在背后算计我！”
背叛的痛苦远胜于敌人的伤害。卜亮风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这盘光碟就送给您了。”陈龙威将VCD播放机推到卜亮风面前，“您好好考虑考虑。”
卜亮风的目光落在播放机上，那里面记录的不仅是他的把柄，更是他这些年来所有的挣扎和无奈。
“陈同学。”良久，卜亮风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既然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你是想知道钱絮潮的弱点吧？”
“卜主任果然聪明。”陈龙威鼓掌赞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过......”卜亮风欲言又止，额头上又渗出细密的汗珠。
“您是在担心钱絮潮背后的老狗？”陈龙威不屑一笑，“放心，既然我敢动手，自然是要把老狗小狗一起收拾的。”
卜亮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份自信，到底是狂妄，还是真有实力？那张年轻的面孔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陈龙威只是笑而不语，起身整了整衣服。“卜主任，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等等。”卜亮风叫住他，“你真的有把握对付钱絮潮？”
“您觉得我会拿自己开玩笑吗？”陈龙威反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卜亮风沉默了。他太了解钱絮潮的能量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卜亮风深吸一口气，“我有个条件。”
“您说。”
“事成之后，我要你保证我和家人的安全。”
“这是自然。”陈龙威点点头，“不过卜主任，您最好尽快做决定。这种事情，拖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卜亮风一个人坐在那里，陷入深深的思索。
钱小亮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佩服陈龙威的手段。短短时间，就让一个老狐狸乖乖就范，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卜亮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三十年前刚参加工作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也是坐在这样一间办公室里，满怀憧憬地畅想着未来。谁能想到，三十年后的今天，他会落到这般田地？
时钟滴答作响，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命运。卜亮风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科技楼外，陈龙威大步流星地走着。
“龙威哥，刚才那一手真是绝了！”钱小亮小跑着跟上，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那个卜亮风被你说得哑口无言，活该他吃瘪！”
陈龙威没有理会，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去望江苑。”
走在路上，陈龙威的心揪得发疼。刚才在卜亮风办公室里，他表面上谈笑风生，内心却如同被火烧。那个因他而受牵连的老人，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每走一步，周守安佝偻的背影就在脑海中闪现一次。
“龙威哥，要不要我叫几个兄弟......”钱小亮试探着开口。
“闭嘴。”陈龙威打断了他的话，加快脚步。
望江苑是牡丹区一处老旧小区，住着不少工薪阶层。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饭菜香。
小区门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蹲在地上，面前摆着几条香烟。这便是周守安，曾经桃李满园的老教师，如今却沦落到在此摆摊。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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