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城外林中。
夜色如墨，溶洞内火把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紧绷的面孔。
赵琰站在一处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那是地宫中两万余名青壮年，此刻正排队领取岭南军运来的兵器。
"殿下，所有多余兵器都已运到，共六千七百余件。"李虎大步走来，铠甲碰撞声在洞中格外清脆，"虽不成套，但足够武装半数人马。"
赵琰指尖抚过一柄长枪的刃口，寒光映得他眉骨投下深深阴影。
"传令下去，优先配发给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他转向身旁的林伯温，"林先生，地宫义士可准备妥当了？"
"回殿下，都已编成十队。"
林伯温羽扇轻摇，袖口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每队设正副队长，沿用军中鼓旗传令之法。"
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激动地挥舞新得的腰刀，刀鞘砸翻了盛水的陶罐。
"蒋老七！兵器岂是儿戏？"
林伯温不满的看向那边，不由紧张的看向内城方向。
那壮汉慌忙跪地，却仍掩不住眼中狂热。
"先生恕罪！俺、俺就是太高兴了......"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刀柄，突然转向赵琰重重磕头。
"殿下！这刀比俺当年在边军用的还好！今晚就是豁出命去，俺也要砍下黄文焕的狗头！"
赵琰上前扶起这个浑身颤抖的汉子，发现他右耳只剩半截，脖颈处还有道蜈蚣似的疤痕。
"你曾在边军服役？"
"幽州边军第三营弩手蒋岩！"壮汉挺直腰板，残缺的耳朵在火光中泛着暗红，"三年前护送粮队时遭蛮族埋伏，全队就活下来七个......"
说到这，他声音突然哽住，"后来发现，是内城那些畜生给蛮族通风报信！"
溶洞内霎时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赵琰看到周围无数双眼睛里的怒火，仿佛能点燃这潮湿的岩壁。他猛地拔出佩剑，剑锋在石壁上刮出一串火星。
"今夜本王带你们进城，不是要诸位送死，而是要带你们亲手讨回这笔血债！"
"轰"的一声，人群如沸水般炸开。
有人捶胸顿足，有人跪地痛哭，更多人在沉默地磨利手中兵器。林伯温的羽扇停在半空，向来从容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他看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把分到的铁枪递给年轻人，自己却捡起削尖的木棍。
"殿下。"林伯温突然单膝跪地，这个始终自称"在下"的谋士第一次用了臣属的称谓，"臣请为先锋。"
赵琰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高喝："李虎！"
"末将在！"
"传令鼓手，三声鼓响后全军进攻！"赵琰的铠甲在转身时哗啦作响，"林先生随本王亲率第一队，走西门密道。"
......
阴冷的暗道里，赵琰的鼻尖萦绕着霉味与血腥气。这条由地宫直通内城西门的密道，石阶上满是经年累月的血垢。走在前方的朱青突然抬手，众人立刻屏息——头顶传来模糊的脚步声。
"两个哨兵。"
朱青的嘴唇几乎没动，手指比划出绞杀的动作。赵琰点头，就见两名斥候如壁虎般攀上岩缝，片刻后，两具尸体被轻轻放下来，喉咙处的血洞还在汩汩冒血。
林伯温瞳孔微缩。这些岭南军的手段狠辣精准，与传闻中七皇子在襄阳血洗世家的作风如出一辙。
"看来程大人那边很顺利。"李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暗哨都撤去府衙拍马屁了。"
赵琰却摇了摇头，双眼眯了眯。
"朱青，带你的人再排查一遍。"当斥候统领无声融入黑暗后，他转向林伯温，"先生可知内城布防？"
"西门守将周桐是黄家姻亲。但实际掌兵的是副将马川——他妹妹被蛮族掳走时，周桐下令关闭城门。"
林伯温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话音未落，朱青已带着十几个血淋淋的人头归来，暗哨的瞳孔还凝固着惊恐。林伯温的羽扇"啪"地落地——他原以为是内城松懈，没想到是赵琰的人已将暗哨屠戮殆尽。
"擂鼓！"赵琰的佩剑铿然出鞘。
"咚——！"第一声战鼓震得暗道尘土簌簌落下。
"咚——！"第二声响起时，赵琰已看到前方微光。
"咚——！"第三声鼓响与城门爆炸声同时炸裂，烈焰吞没了半边夜空。
"杀！！"
汹涌的人潮从炸开的西门缺口涌入。赵琰冲在最前，一剑劈翻惊惶的守军，热血溅在面甲上滚烫如沸。
他看见城头有个穿将领铠甲的人正声嘶力竭地吼叫，却被一箭射穿咽喉——蒋老七端着弩机的身影在火光中一闪而逝。
“杀！”
“岭南的百姓们，随本王杀入内城！”
赵燕说着，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在他身旁不远处，展堂一边杀敌，注意着赵琰的安全。
与此同时，城内。
秦勇与他的三百玄甲重骑此时已经躲在校场之中，换好了乔装之后送进来的甲胄和兵器。
此时，三百玄甲重骑已经全部将甲胄穿戴完毕，包括三百匹战马，此时也都已经准备完毕，随时都能加入战斗之中。
“兄弟们，我们本都是戴罪之人，的楚王殿下信赖，将我们安置在玄甲重骑营之中，现在又有机会追随七皇子殿下，今夜正是我们立功的时候，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所有人都大喝了一声。
此时，城外的三声鼓响，让秦勇脸色一变。
“兄弟们，跟我冲！我们在城内打得越乱，殿下在城外就越轻松！”
秦勇说罢，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其他人自然全都跟随他，三百玄甲重骑，在夜色中紧锣密鼓的行动了起来。
另一边，周大虎和胡大两人也早已悄悄退出了宴会。
此时，周大虎和胡大也分别来到了自己的第五营和第六营士兵面前，站前动员了一番。
“兄弟们，今天也是我们立功的大好时机，并且殿下说过，今夜我们可以在内城大开杀戒，凡是军士或者是反抗的人，全都一个不留！”
“第五营的兄弟们，跟我去北门！”
“第六营的兄弟们，跟我去东门！”
周大虎和胡大两人各自喊了一声，随后便带领各自的人马悄悄离开了这里。
府衙内。
酒宴上歌舞升平，‘醉醺醺’的程询正搂着苗疆舞女的腰肢在那哈哈大笑。
“不愧是岭南歌女，实在是妙不可言啊！冯大人有心了！”
程询夸赞着冯玉，手里却一刻也没停，也不知道他是真喜欢还是为了演得更像。
“殿下喜欢就好！”
冯玉和其他几个大家族的家主对视一眼，嘴角扬起了几分笑意。
这郡王果然是个废物，看来都不用花费太多心思，以后就把他当做吉祥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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