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到底是没吃成，宫肃声涂完烫伤膏后就被赶出厨房，南语接过大勺没几分钟，被王经理一个电话叫到公司去加班。
宋暖有心替南语鸣不平，毕竟还是个病号，可公司是南家的，看南语还乐在其中，只好不放心地亲自开车送她去。
坐在办公室里，南语悬了一天的心才稍微平复一些。
终于逃离了和他们两个共处的空间，连气氛仿佛都轻松不少。
王经理一脸严肃，“上次供货商问题总部已经加急联系其他公司补上。刚刚施工方打来电话，他们内部审核时发现设计图有问题，需要加急整改。”
“设计图怎么会有问题呢？”南语锁眉，“不光是施工方，咱自己也审核过很多遍，设计图没问题，也在相关部门备案通过了啊。”
徐左显然比南语更有经验一些，他沉着脸道，“施工方想卡咱们一道吧。”
“可是工程款不是签过合同了吗？会在工程结束后补尾款啊。”
“合同是合同，回扣是回扣。从施工到现在没给包工头私下递过钱，估计是不满了。”王经理也同意徐左的说法。
南语刚燃起对这个行业的一番热情就被各种潜规则给扑灭。
“该他们赚的都谈好了，竟然还要额外的部分，就这么明目张胆吗？没人管得了他们？”南语放在腿上的紧握成拳头。
“行业内默认的，要是有人管他们，哪至于今天还出现这种事？”王经理叹口气，“这件事小左你去办，探探他们口风，到底要多少。”
“领导，咱们不能助纣为虐。”南语一脸严肃，并不赞同这种做法。
“耽误工期你来负责？”王经理看着跳出来反对的南语，给她分析利弊，“如果要的少给就给了，公司还没在B市彻底站住脚，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耽误项目进度。”
这都是摆在面前的难题，无力的是她一个都解决不了。
南语逐渐沉默下来。
怕打击到她，王经理又找补道，“你还年轻，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这回你先跟着小左学学吧。”
她听得出来王经理话里安慰的成分，但南语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甚至有些迷茫，回到家时都还失魂落魄的。
宋暖看她状态不对，以为是又发烧了，围前围后的看着她测完体温，见一切正常这才放心。
“小暖。”南语靠在宋暖身上，问道，“大家都按规矩办事很难吗？”
宋暖并不知道她项目出了什么事，听她这样问，心里也有了点猜测。
毕竟搞工程的黑幕那么多，就算是外行人也能听说。
她轻轻拍了拍南语的肩膀，“有一个人因为不守规矩得了好处，就会有更多人加入，暂时的妥协不代表加入，而是在卧薪尝胆。”
宋暖的话给了南语一种思路，她也知道这样做，才是最优解，但她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班，她跟在徐左身后去约谈施工方时，表情都有些阴沉。
进会所之前，徐左拉住南语给她做心理疏导，“小语，接受不了很正常，你在外面等我，我自己去就行。”
对南语来说那就是龙潭虎穴，她怎么可能让徐左一个人羊入虎口。
她摇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徐左叹口气，“小语，这次是咱们求着对方办事。设计图是咱们这边找设计师联合他们绘制的，真出了问题咱们这边也要负责。”
“可是设计图明明没问题！”南语有些赌气。
“咱们两个知道没问题，可咱们两个说了不算。他们要的是钱，在看到钱之前，他们不会开工。”
“师兄，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南语看着徐左，忽然有点陌生。
昨天王经理指派徐左去处理时，她就觉得震惊。
上次徐总的饭局上，他甚至不肯敬酒，徐总那边判决才下几天，他竟然已经能做出给施工方暗中行贿的事了？
她的目光刺痛徐左，他抿唇，“小语，我不能让上次的事再发生了。”
南语被迷晕带走的画面在徐左脑海里反复播放，他时常会后怕，如果那天没有及时赶到……
徐左一直在自责，如果那天他圆滑一点，南语就用不着替他解围喝酒，也没后面的事了。
南语原本一肚子想反驳徐左的话，却被他的回答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其实也在庆幸，那天徐左及时赶到救了自己。
她从来没有责怪过徐左的想法，反而觉得是自己太鲁莽。
这一刻他们两个就像是刚出新手村的玩家，看到世界黑暗后，都在默默发誓要变得强大。
“师兄，那件事不怪你，是我的问题。”南语赶紧否认，“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用劝我了小语。”徐左明显执念更深，他摆摆手，“你先去车里等我。”
“不行。”南语更不可能扔下他，她往前一步，“一起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黑暗。
一进包厢，南语就被扑面而来的烟味给呛到，她皱着眉头咳嗽两声，和徐左一起走进去。
施工方的人已经到了，三个人各个左拥右抱，对身边的美女上下其手，时不时地笑两声还会露出满口黄牙。
大腹便便地坐在那，看见他们两个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还是徐左先开口，“孙工，好久不见。”
被点名的胖子才看到徐左似的，笑着打招呼，“徐助理啊。”
南语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虚伪，怕自己一开口就是难听的话，索性没有作声。
几个男人也默认徐左是话事人，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
徐左也悄悄松了口气，他们还算守规矩，没有打南语的主意。
简单寒暄后，徐左提起了工程的事，“师父派我来问问设计图的事，孙工是内行人，给晚辈讲讲？”
先把自己的身份降下来，以退为进，让孙工得意忘形露出马脚，以便探听口风。
南语看出徐左的意图，在心里记下。
孙工没有表现得太猖狂，吐了口烟圈后，说，“你们自己不是有设计师？那设计图漏洞百出，我这边压下来，也是为你们好。”
(https://www.biquya.cc/id174845/5679309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