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弥漫着阵尴尬气氛。
当然。
这尴尬仅限于她和罗子栋。
至于顾舟这个始作俑者。
那是一点尴尬的边都沾不上。
罗子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渐渐攥紧。
用一种几乎敌视的目光看向顾舟。
顾舟显然是故意的。
故意下他面子。
然而。
他目光里的敌意，顾舟视若无睹。
只见他长腿迈开，慢悠悠走向男Sale。
漫不经心地扫过他提着的几件衬衣。
修长指尖在空中随意点了点：“这件，还有类似的款？”
男Sale：“本季还上了一件类似的新款，您稍等。”
罗子栋没想到顾舟竟就这样视他为空气。
他感受到了强烈屈辱。
气恼脱口：“顾总多虑，我已经分手了，现在是单身，不存在你说的那种情况。”
他话落，又看向王元灵，打感情牌：“元灵妹妹，我陪着你挑吧。”
王元灵黛眉轻动，心里头对罗子栋的不耐加重。
怎么跟牛皮糖一样撵不走。
但面上，她眼眸依旧轻弯，笑意婉和：“子栋哥，其实……”
结果被侧头的顾舟哂笑打断。
“那你就更不能陪着灵总挑了。”
罗子栋皱紧眉头：“怎么不能？”
顾舟懒睨他：“你这刚分手，就跟别的女人逛街，你前女友看见会怎么想？十有八九要把灵总当成害你们分手的小三，灵总这一巴掌岂不是挨定了？”
王元灵笑靥有些绷不住。
她就这么招巴掌？
顾舟瞥了眼她，扯起唇角，嗓音闲散：“罗总，你觉得我分析得是不是很有道理？”
罗子栋脸色何止铁青。
顾舟说来说去。
就是要将他赶走。
他不能陪，他又凭什么能？！
他反击：“我看，顾总也未必合适陪着元灵妹妹吧？毕竟顾总三天两头上热搜，太出名，你陪着元灵妹妹挑衬衣，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届时又上热搜，麻烦不是更大？”
顾舟扯唇。
眼神散漫投向王元灵：“那就让灵总自己选好了。”
本看戏中的王元灵：？
“灵总，你需要我的帮助还是罗总的？”
顾舟嗓音漫不经心，可那扫过来的眼神却沉甸甸。
涌动着丝危险。
罗子栋和顾舟之间。
不用动脑都知道该选谁。
所以她果断，朝罗子栋客套一笑：“恰好我还有些合作上的事要跟顾总商量，所以就不麻烦子栋哥了。”
顾舟嘴角的弧度又抬了些。
凉凉扫了罗子栋一眼。
罗子栋从这眼神里品出了嘲笑。
顷刻间。
他表情有些扭曲，心底翻滚着强烈不满。
但还是竭力维护面子：“既然有顾总帮你，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等你空了，我们再约？”
王元灵微笑，完全不走心：“好啊，子栋哥再见。”
“再见。”
罗子栋离开前，隐晦看了眼顾舟，眸底蓄满怨愤。
只不过。
顾舟已经在一整排的衬衣前挑了起来。
连个眼角风都没扫给他。
见罗子栋的身影消失在扶梯口。
王元灵才暗松口气，将目光落到前端。
顾舟正拎起一件剪裁利落衬衣端详。
她才刚走上前。
顾舟散漫乌眸便睇了过来：“准备什么时候跟他约？”
王元灵升到嘴边的询问卡顿，一时也没在意这是自己隐私她有权选择不回复，只敷衍：“暂时约不了，等空了再说吧。”
她不过是应付一下罗子栋而已。
根本没打算约他或是赴约。
顾舟深深凝她一眼。
把王元灵看得一头雾水。
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没来得及问，就被提着新款过来的男sale打断。
“先生，您看看这件合不合适？”
顾舟目光仅在衬衣上停留几秒，又落于王元灵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么的面容，懒声：“灵总，这件怎么样？”
王元灵被问得微愣。
满头问号。
是他穿，又不是她穿。
问她做什么？
压着心底的不理解，她低眉浅笑：“挺不错的，主要看合不合顾总心意。”
她话音才落。
顾舟：“就这件，买单。”
王元灵讶异。
这么快的吗？
他刚才好像只看了一眼而已。
他真的有认真选吗？
她不理解，但尊重。
男sale作出个有请的手势：“好的，请您随我来前台。”
王元灵忙出声：“我跟你去就行。”
男sale又看了眼顾舟。
见他没反驳。
这才道：“好的，您这边请。”
王元灵握着手机，等待着折叠衬衣好包装中的男sale。
“一共2W4，请问您WX还是刷卡？”
王元灵将手机抬起：“我WX，你扫我……”
身旁突然横过只大手，直接摁下她的手机。
而后，利落地将自己手机屏幕往收银机上一扫。
“滴”的一声。
扣款成功。
王元灵水润眸底蕴过抹错愕。
当即看向气定神闲的顾舟。
“顾总，不是说好我买单的吗？”
他这又是在玩什么？
顾舟松开摁着她的手，淡瞥她：“确实是你买单，但没说让你付钱，有问题？”
他理直气壮得让王元灵微怔：“可是，不是说好这是我赔给你的吗？应该我付钱。”
顾舟散漫扬眉：“给我转一个亿。”
王元灵：？？？
顾舟饶有兴致地扯唇：“这时候怎么就不听话了？”
她语塞半晌，匪夷所思：“不是的，是我弄坏了你的衣服，就应该赔你，我把钱单独转给你吧。”
“好了。”他从男sale手里接过印着logo的纸袋，咬字又懒又慢：“一件衬衣而已，你觉得我会买不起？”
见她水汪汪的眸底染满迷茫。
他嘴角噙起懒散笑意，意味深长：“而且，我可不想又被某个人喝醉后指着鼻子骂说讨厌我。”
王元灵心头一恸。
没想让她赔……
那为什么喊她出来？
捉弄她？
从专柜出来后。
顾舟见她一直若有所思，挑唇：“你要真这么不好意思，就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王元灵掀起长睫。
撞上他如洒了墨一样的幽幽乌眸。
她心头莫名捣鼓起来。
忙错开眼，温声：“当然可以。”
餐厅在四楼。
他们此刻要搭乘电梯从一楼到四楼。
明明开始还没什么人的。
直到电梯快抵达一层时。
他们后面站了一圈人。
电梯门一开。
顾舟自然朝里走、王元灵跟在他其后。
随着不断涌入新人。
他们被迫站到了最角落。
面对面。
很尴尬。
王元灵是想转身的。
但太挤了。
没有空间让她转身。
而她和顾舟之间的距离，仅剩两个拳头的宽度。
她垂着眼睫，避开与他对视，以免更尴尬。
可明明都站不下人了。
外头却还有人喊：“里面的人麻烦挤一挤嗷。”
说罢，就不管不顾地挤了进来。
全部人瞬间被迫往后退。
王元灵猝不及防。
被前面的大婶顶入顾舟怀中。
他们之间的两拳距离。
瞬间归零。
她伏起的柔夷顶着他臂侧。
他们几乎紧紧相贴。
她呼吸一窒。
脸颊到耳垂，瞬间烧起绯红。
这也太尴尬了吧。
忐忑掀眸。
撞入顾舟下敛幽深似潭的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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