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很冰。
心头很烫。
王元灵从未经历过这种冰火相冲的感觉。
有些难受。
又有些难熬。
她慌里慌张地放下酒瓶。
长睫掀起。
对上顾舟涌动着辨不分明情绪的乌眸。
心头狂跳。
这屋内弥漫的幽意压得她喘不过气。
本能想跑。
她呼吸轻滞，急中生智，婉声解释：“不是的顾总，现在太晚了，我是要保持体重才不吃的，所以改日吧，改日等白天时，我再请你吃饭，行吗？”
顾舟扯扯唇，神色散漫得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只懒声：“那就等灵总白日再请我好了。”
王元灵捣头：“嗯，抱歉顾总，等白日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
她瞧了眼桌上那红酒。
浅笑：“谢谢顾总提供的红酒，我现在感觉好很多了，你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晚安。”
见她都迫不及待地站起。
避他如洪水一样的本能反应。
顾舟嘴角噙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唇瓣懒懒一启：“晚安。”
像是得了赦令。
她快速转身就往外走。
没有一点犹豫。
只是，到门关时。
准备用手背摁下门把。
背后忽袭下一抹清冽海洋香气、被热意蒸腾，滚起海浪，撞得人心头直捣。
她微侧过脸，心慌意乱。
“咔嚓。”门开了。
那笼罩着她的海洋香气同时散去。
仿佛刚才汹涌得袭来，只是她的假象。
她甚至没看清他的脸，头偏了下又立马转回，胡乱丢下句：“谢谢顾总。”就落荒而逃。
顾舟嘴角浅扬，染着的幽意一圈圈漾开，偏生触不到底。
听见隔壁传来关门声。
他才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下，握住门把，也关上了门。
折回大厅，从纸袋里提起那衬衣，看了两眼，正准备带着走向衣帽间。
搁置在桌面的手机响了。
他刚一接通。
话筒那边便传来震颤耳膜的音乐声，还夹带着清脆碰杯声、起哄声。
热闹得很。
陈冠那厮玩得很嗨的声音传来：【喂？！阿舟，暗夜club，来不来？！】
顾舟索然：【不去。】
那边似乎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背景声贝骤降：【那谁也在。】
顾舟挑眉：【谁？】
陈冠压声：【罗子栋。】
月色攀上阳台。
引得他缓步走出阳台，侧眸看去。
隔壁屋亮了温暖的灯。
似乎听见些声音。
他将手机稍微拿远耳朵，听见她细声细气：“馒头真棒~”
眼前忽得出现她逗白猫玩、笑靥温柔的场景。
和刚才顶着触目惊心伤痕、垂睫缄默的样子成了剧烈反差。
他乌眸掠起幽意。
【我过去。】他说。
-
怀孕这些时日。
慕鸢觉得。
比起她。
霍泯才是怀孕那个。
因为他事事都要亲自过问、把控，确保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尤其最近逐渐显怀，本来平坦的肚子开始鼓起个小球。
他们意识到：肚子里真的孕育出了个小生命。
别说霍泯了，她自己一天都要摸好几回肚子。
隔着薄薄肚子去感受那个鲜活的生命。
心底里的责任心莫名就重了起来。
她对怀孕、养孩子这种事情完全没有经验。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报个孕期教育培训班。
本来想着。
自己一个人去上课的。
结果霍泯也跟着来了。
慕鸢惊讶：“你别去了，你回集团忙吧。”
霍泯淡声：“集团不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陪你去。”
一句话就顶回来了。
慕鸢甚至操心过问了韩助。
确定霍泯近来确实没那么忙了，才勉强同意让他跟着。
实际已经被威胁过的韩助：……怎么办，好想揭露霍总，其实他很忙，但是不敢。
第一次上课。
他们俩就因为外型实在太优越。
成了课堂日常宣传照的‘御用模特’。
霍泯没有丝毫不悦，找了负责拍照的员工要了底片。
有偿的。
不过是他自愿给钱。
负责拍照的员工看见账户上入账的金额，感动涕零、第一次对上班这件事生出了强烈好感。
她捏紧手机，一个劲地道谢：“谢谢霍总！我以后争取拍更多！拍更好。”
霍泯满意地翻着照片，照片里。
他和他的鸢鸢，很般配。
“她单人照也多拍点。”
慕鸢也没想到，霍泯会这么认真的学习。
从孕早中晚期的基础知识、到后期给孩子冲奶粉、换尿布、应对初生婴儿会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情况。
他不单学会了，还烂背于心。
看着他站在那，却小心翼翼又认真地给比他体型小无数倍的模型婴儿模拟洗澡流程。
这种强烈的视觉反差。
令她忍俊不禁。
人果然是会变的。
她以前对婚姻没有任何信心。
可现在，充满期待。
因为对象是他。
一回家。
才发现赵希涛带着光光来吃晚饭了。
至于霍泯，一回来，就折入厨房去看厨师给她备的菜。
这些时日。
霍泯对她的饮食简直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
厨师需要提前将每周菜单发给他过目。
必须霍泯点头。
那菜单才生效。
但即便如此。
霍泯还是养成了亲自下厨房检查的习惯。
慕鸢坐在沙发上，莞尔看向赵希涛：“最近忙吗？”
赵希涛笑：“就还是那样，恭喜啊嫂子。”
他目光往厨房那边探了眼：“我听说，我哥也去上孕期教育培训班了？”
慕鸢吃了颗霍泯洗干净给她的小番茄，汁甜营养。
她无奈：“对，他说不放心我一个人，一定要跟着去。”
“噗，不过一般准爸爸最好都跟着学，毕竟日后要一起照顾孩子。”
他想到什么，镜框后的桃花眼掠过抹黯意。
听见厨房那边传来声音。
他又重拾微笑：“嫂子你先坐，我过去帮忙。”
“好。”慕鸢刚想再拿多个番茄。
就见刚才被赵珂琼带出去买东西的光光，此刻趴在圆柱后，提溜着双大眼瞅着她。
慕鸢杏眸微顿，而后笑着招手：“光光，怎么躲柱子后面？过来婶婶这。”
他两手背到身后，慢吞吞地走过来。
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全然不似此前的活力。
她温声：“怎么啦光光，怎么不高兴？”
光光大眼里蕴满好奇，又搀着几分小心：“婶婶，你会走吗？”
慕鸢一头雾水：“走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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