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扭扭捏捏半天。
就是不开口。
慕鸢愈发好奇，将他带到自己身旁坐下。
温声：“光光，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婶婶？”
光光小脑袋耸拉着，绞着印着超人的T恤衣角。
闷声：“婶婶，小妹妹出生后，你会不会走呀？”
他一句话把慕鸢干愣。
哭笑不得：“等一下，你怎么知道这是妹妹？”
光光腾得抬起头，奶声奶气：“我就是知道是妹妹。”
他语气尤为笃定。
恰好走进来的赵珂琼听见，乐了：“唉哟，以前乡下老人就说，小孩子认胎儿性别很准的，他说是妹妹，那这一胎可能真的是女孩。”
慕鸢轻笑：“好吧，那是妹妹，但你问我会不会走？这是什么意思呀？”
光光小声问：“你会不会生了妹妹之后，就和妈妈一样走掉？”
慕鸢顿住。
又听见光光稚声，认认真真：“爸爸说，妈妈会回来的，但我知道，妈妈不会回来的，她不要我了，但我是男子汉了，我不会再哭了，可是婶婶，妹妹不是男子汉，你能不能不要和妈妈一样不要她？妹妹会哭的。”
慕鸢听懂了。
心头泛起无尽酸意。
将光光搂入怀中，轻拍了拍他小小的背板：“婶婶保证，会一直陪着光光和妹妹。”
她余光瞥见道身影。
抬眸，看见了赵希涛。
他视线落在光光身上，几秒后，上移，朝她露出抹抱歉的笑。
她挑了下唇，以示回应。
晚饭过后。
大人聊天间。
光光两手垫在脸下，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赵希涛将自己格子纹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轻手轻脚地将他抱起，大手摁住他后脑勺，将那小脑袋压向自己颈窝。
笑着向他们道别。
霍泯跟着出去，帮他开车门。
慕鸢则站在雨蓬下，看着他们。
父母感情出问题。
最受伤害的，是孩子。
这一点，她和霍泯都有所经历。
只是，没想到平时小霸王一样的光光，也这样。
她相信赵希涛很努力去开导过光光。
毕竟他自己就是心理医生，深知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会影响一个人的情绪，从而萎靡。
可情绪这种东西。
从来就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东西。
它无色无味无形，钻入人心时，可以雀跃、也可以生不如死。
“怎么了？”
她出神出得，连霍泯折身回来都没发现。
她左手被霍泯握住，轻捏了捏。
杏眸流转几分思索，将光光所问的事情尽数告诉了霍泯。
末了，她秀眉轻蹙：“光光的妈妈，没回来看过他吗？”
霍泯黑眸轻敛，淡声：“跟希涛离婚后，她毅然出国，再没回来过，一开始光光哭闹得厉害，后来可能真的意识到，那女人不会回来，不哭不闹也不再提了。”
慕鸢心头泛起成片酸意，轻叹气：“我以前不该欺负光光的。”
现在想起来。
真是无尽懊悔。
霍泯黑眸蓄起温柔笑意：“没关系，那小子估计只记得你带他抓昆虫，其他一律忘了，起码现在看来，他很喜欢你。”
慕鸢想起光光的话，无奈笑了下：“你知道吗，今晚光光很坚定地说我肚子里是妹妹。”
霍泯掌心轻覆上她隆起的肚子。
与她对视，眸色缱绻：“是男是女都好，都是我们的宝贝。”
慕鸢抬手覆上他的，莞尔：“嗯，不过，不是都说，女孩比较像爸爸？我现在很好奇她会长成什么样了。”
霍泯另一只手搂上她即便显怀后，也没粗多少的腰，将人搂入怀中。
他低头，下巴搁在她头顶，声线低磁：“也快了，还有几个月，我们就能和她见面了，到时就能看见她长什么样了。”
他怀抱太温暖。
一陷入。
她莫名就被挑起两三分困意。
也可能是晚上被他哄着吃多了半碗饭，晕碳了。
见她打哈欠，霍泯眸染起被可爱到的笑意，带着人朝屋里回：“上楼洗澡吧，洗完澡，还有十分钟胎教。”
慕鸢想起他昨晚讲的那个寄居蟹搬家的故事，杏眸轻弯：“小寄居蟹今晚还搬家吗？”
霍泯垂眸轻笑，骨相极深的轮廓映出柔和光影：“今晚讲小海豚。”
慕鸢也不知道他上哪搜罗的儿童故事。
每天换一个。
乐此不惫地用于每晚的胎教。
她头搁在他肩窝，纤指与他骨节分明的长指纠缠：“你累不累？”
又要顾公司、又要顾着她。
家和公司来回跑。
霍泯轻笑：“不累。”
她猜到他会这么回复。
清声：“如果你累了，要记得跟我说，不要闷在心里，好吗？”
霍泯心头涌过暖流，哑声：“好，我会的。”
他护着人上楼梯、踏入房间。
-
暗夜club
卡座上。
罗子栋左手勾着个身材曲线性感的美女，右手拎着杯威士忌。
此时已经有些醉醺醺、大舌头拦下要走的朋友：“喂，干嘛呢你，才刚开始玩起头就走？”
有人打趣：“罗总，人家跟咱们这些大光棍可不一样，人家刚新婚，老婆盯得紧。”
就坐罗子栋身旁的朋友想到什么，笑问：“去去去，罗总可跟我们不一样，罗总，我记得你不是跟王家那养女相亲来着？咋样，成了没啊？”
他才刚说完，就被人怼了一下，他不明所以，还不满：“干嘛啊，怼我干什么？”
那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压声：“你家断网啊？那养女都跟顾氏掌门人顾舟好上了！你还搁这提什么相亲。”
他瞪大眼，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忐忑看向罗子栋：“罗，罗总，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啪。”罗子栋将酒杯用力置回玻璃桌，杯底撞击桌面，发出脆响。
他黑着脸，一想到自己屡次被顾舟压制的场面，咬牙切齿：“TM的，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女而已，我才不稀罕。”
大家看他眼色，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养女而已，配不上咱们罗总。”
他鼻子哼出道气，一摆手，甩开怀中美女，摇摇晃晃起身：“老子去上卫生间。”
站在贴墙式尿缸前，他刚脱下裤子，准备放水。
厕所门被推开。
他无意识转头望去。
对上了似笑非笑的顾舟。
褪去挺括西装。
一身全黑色运动服更贴合他散漫气势，黑色弹力面料裹着他起伏的肌肉线条，在酒吧昏暗光照下，如同夜色草丛中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即便浑身上下透着懒散劲，却隐隐约约透出分瘆人压迫感。
他双手穿着兜，下颌轻仰，乌眸渐凌：“真巧，罗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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