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
秦氏沉着脸，掌心紧握，“难怪，难怪西厢院这么费尽心思想促成此事，他们好龌龊的心思，无耻之尤！”
“母亲息怒。”
纪砚南神色如常抿了口茶，“儿子既然深知内情，便不会落入他们的掌控之中，再说，杨家的心思其实并不在我。”
秦氏深吸了口气压下怒气，眉心紧蹙。
“对，他们早有心思捧纪砚川坐上世子之位，所以才会推个没什么地位的旁支亲戚来与你成亲，他们的目的，不光是要毁了你，还要掌控整个国公府，包括纪砚川。”
“母亲既然想到这一层，那就无需替儿子愤怒。”
纪砚南抬眼看着窗外宽敞安静的街道，嘴角微扬，“一切尚在儿子的计划当中，母亲请放心，万事皆有落幕的那一刻，母亲只需保持沉默，安心看着即可。”
…
初夏的微风清爽，盛宅后院里，姑嫂俩带着孩子在捣鼓那片菜地，玩得不亦乐乎。
小冬从前院回来，拉着盛乔走到一边，凑近她耳边低声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
菜地里的赵妍手忙脚乱，“说什么悄悄话呢，快来帮忙，圆圆这小子要吃土了！”
盛乔好笑，上前抓着圆圆泥猴赏了个巴掌。
“不玩了，回屋洗澡吧。”
把俩小泥猴扔给罗娘小冬清洗，盛乔拉着赵妍进房坐下。
“嫂嫂，你成亲的时候，侯府派来的那位韩姓掌事嬷嬷，你熟悉吗？”
赵妍喝了口茶摇摇头，“说不上熟悉，韩嬷嬷不是侯府下人，我也只见过几次而已。”
盛乔微愣，“不是侯府的人，那怎么会派她来给我们家掌事婚宴呢？”
“是宫里的淑妃娘娘给我母亲引荐的人。”
“啊？怎么又扯上宫里的娘娘了？”
赵妍放下茶杯解释，“我没跟你说过，淑妃娘娘是清雅和世子的嫡长姐，在我婚宴之前我母亲和秦伯母进宫探望，淑妃娘娘听说盛家没有主母主持婚宴，所以就推荐了已经出宫多年的韩嬷嬷。”
“这位韩嬷嬷早年可是伺候过皇太妃的宫女，后来因为皇太妃卧床病了几年，韩嬷嬷出宫的时候已经年近三十，耽误了出嫁年纪，又因家中父母已经去世，姐姐远嫁，所以她就在京城定居了下来。”
“原来如此…”
盛乔思索着点头，“我听说过一些年老出宫嬷嬷都有朝廷奉养，那这位韩嬷嬷也是如此吗？”
“对呀，不过她也不用谁奉养，毕竟是有见识阅历的宫女出身，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京城的世家大族都争着抢着重金请她去教养家中的闺阁女子呢，很受尊重的。”
赵妍说着略压低了声音，“我还听说好些富贵人家想纳她为妾，或娶做继室填房，但她都一一给拒了，好些人还私底下议论她是不是被哪家权贵定下了呢…对了，你干嘛突然问起她呀？”
盛乔眨了眨眼。
“嫂嫂，你敢听你公爹的八卦么？”
“啊？什么意思？”
赵妍呆愣，片刻反应过来惊吓掩嘴，“父，父亲，和，和韩嬷嬷？！”
“嗯呐，你敢听吗？”
“…呃，我，我能偷偷听吗？你别告诉你哥哥…”
“噗嗤！嫂嫂你好可爱。”
盛乔忍俊不禁，“我也是刚发现不久，自从你三朝回门之后，韩嬷嬷就离开我家，之后我就发现我爹常常出门，但不是每次都去找你父亲聊天喝酒，也不是去巷子口看人下棋。”
“开始我还没在意，但前几日我发现他偷偷带我做的点心出去，所以我让小冬跟了他两天，发现他去见的人，是韩嬷嬷。”
赵妍捂着嘴，满脸八卦。
“可韩嬷嬷为人温和有礼，在我们家的时候，好像也没和父亲有什么接触呀？”
盛乔摊开手，“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觉得父亲现在有点鬼鬼祟祟的，我怕反而对人家韩嬷嬷造成不好的影响。”
赵妍连连点头，“其实我也觉得父亲挺孤单的，婆母去世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孤身一人，虽然家里有两个孩子甚是热闹，可他毕竟还年轻，终究需要个贴心的人陪着才好，若对方是韩嬷嬷，我也觉得甚好。”
“嗯，既然嫂嫂都说好，那我就跟父亲好好谈谈。”
*
夜间，兄妹俩走进父亲的院子。
盛廉正在捣鼓竹篾条，旁边放着两个已经编织好的圆形簸箕，见儿女进来微微一愣。
“这会怎么过来了？孩子们睡了吗？”
“嗯，睡下了，爹，你怎么又做起这个了？拿来装什么呀？”
“呃，没装什么，就是闲着做来玩玩…”
“哦。”
盛乔在一旁椅子坐下，抿嘴偷笑。
小冬说韩嬷嬷那院里晒干花草药的簸箕，全都挺眼熟的…
盛廉很不自然把簸箕放到一边盖好，有些狐疑问道：“你们兄妹一起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想问您，您坐下嘛。”
盛乔说着倒了杯茶递给他，“爹，您是不是有心仪之人了？”
“咳！”
盛廉呛了口茶，圆润许多的脸上浮起红晕，尴尬拍着衣襟看向女儿。
“乔乔，你说什么呢…”
一旁的盛原有点无奈开口，“爹，我和乔乔都知道了。”
“…知，知道啥？”
盛乔好笑看着脸色通红的老男人，“人家韩嬷嬷品行端正，有身份有地位，你要是对人家有意就光明正大上门求亲，干嘛偷偷摸摸的，日子久了让旁人看见，指不定会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呢。”
盛廉傻眼，“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爹，你对韩嬷嬷有意，那你可问过人家可否对你也有心，这种事不好遮遮掩掩的，免得耽误人家。”
“…我说过去求亲的，但她，她说阿原媳妇身份贵重，又刚进门不久，她不能，不能…”
盛乔挑眉，“这么说，韩嬷嬷对你也有心意，只是因为怕我嫂嫂不喜欢，所以才拒了你的求亲？”
盛廉挠挠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我也想过这点，你嫂嫂毕竟刚嫁进来，我作为长辈，总不能这般行事…”
盛原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爹，阿妍也知道了，她让我转告您，她挺喜欢韩嬷嬷的。”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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