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
纪砚南和赵檄抱着双生子在花园抓蝴蝶，盛乔和赵妍扶着已经显怀的陆雪跟在后面，和纪清雅白茉莉低声说着笑。
“瞧着赵大哥很喜欢孩子呢。”
陆雪脸色红润，温婉笑着点头。
“是呀，整天私下里跟我说，希望我肚子里也是这么一对漂亮聪慧的孩子呢，我笑他傻，大夫都说我肚子里就一个孩子。”
盛乔忍俊不禁，“这有什么，将来大嫂嫂多生几个不就行了，让他天天被孩子们围着闹，吵得他头疼。”
赵妍哈哈一笑，“没错没错，大哥哥是没见过团子圆子把他们舅舅的书案翻得乱七八糟的模样，等大嫂嫂多生几个皮猴子出来，看他以后还能不能笑出来…”
纪清雅掩嘴失笑打了一下好友，旁边白茉莉则是满脸羡慕摸摸妯娌的肚子，语气调侃。
“我不怕，大哥是文雅之人，天天要和大嫂吟诗作对的，有了孩子确实应该挺头疼的，可你二哥就会跟我玩闹，我要多生几个帮我忙一起揍他。”
“噗嗤，二嫂嫂你别这么大声…”
“哎呀，实话实说嘛…”
几人正笑得欢快，前厅的管家过来禀报。
“世子爷，县主，国公夫人来了，正在门前下车。”
纪清雅讶异，“母亲不是说头疼不来么？”
赵妍无所谓摆摆手，“肯定是想抱团子圆子了呗，走，咱们回屋吧。”
*
秦氏在张氏陪同下到了主院坐下，看着自家儿子一手一个抱着双生子进来，向来清冷的脸庞带着些许柔和微笑，不由微微一愣。
这么乍眼一看，真真像是亲生的父子三人…
纪清雅快步走到母亲身边，“母亲怎么过来了，头还疼么？”
秦氏回神摇摇头，“无妨，好多了。”
盛乔跟着赵妍屈膝给长辈行礼才规规矩矩坐下，垂眸抿了口茶，余光见纪砚南非常自然把团团交给了秦氏。
“啊呀呀！”
团团方才捕蝶玩得小脸粉红，此刻亲昵搂上秦氏的脖子，兴奋咿呀流口水。
秦氏不免心一软，笑着掏了帕子轻轻给孩子擦擦小嘴儿。
“这是玩什么了，小脸红的。”
赵妍笑容灿烂，“刚才跟玄安哥哥在花园里抓蝴蝶呢，玩得不知道多高兴。”
纪砚南抱着闹腾的圆圆坐下，神色愉悦拿出汗巾给孩子擦手，熟练无比。
秦氏不免多看了几眼，越发狐疑。
知子莫若母，玄安打小就不喜欢吵闹，也从来没对亲朋好友家的孩子有过好脸，不吓哭人家孩子都算不错了，更别说这么亲密的抱着疼着。
难道玄安真的这么喜欢两个孩子，所以爱屋及乌吗…
盛乔感受秦氏频频投来的视线，一派自然低声和赵妍说着话。
看来虞姐姐的人已经成功把话传到秦氏耳朵里了。
不出盛乔意料，出身大家的秦氏没表现出半点不对劲，抱着孩子如常说说笑笑，待到宴会结束。
大门上，盛乔跟着嫂嫂上了马车前沿，才转身伸手抱过纪砚南递来的圆圆，微微点头道了句谢进了车厢。
而旁边车窗里，秦氏很是惊愕看着微笑的儿子。
她没看错的话，儿子递孩子的时候，手掌覆着盛家娘子的手背…
玄安自打懂事之后就跟个严谨的小老头似的，别说奶娘和伺候的婆子，就连她都少有肢体接触，极度守礼。
她作为母亲，自然也心细发现儿子这个习惯，以往倒觉得颇为自豪，但随着儿子越大，尽数拒了父母为他房里安排的丫鬟，只留了穆宁穆远几名近卫，东厢院里除了浆洗的婆子，找不出一个年轻女子来，跟和尚庙似的冷清。
可这会她发现，儿子对盛娘子和两个孩子，竟没有半丝避讳…
“…玄安，上我的车吧。”
正准备上马的纪砚南微微一顿。
“是，母亲。”
苏妈妈领会主子的眼神，下去上了后面纪清雅的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厢里，母子俩沉默对视。
“…玄安，你很喜欢盛家那对双生子吗？”
“是。”
秦氏微顿，“很难得见你愿意亲近孩子，只是盛娘子守寡艰难，你尚未婚配，若多有接触，难免会给自己，也会给盛娘子带来不好的传言，你可懂母亲的意思？”
纪砚南微微颔首，“儿子知道，母亲，盛乔她不是寡妇。”
“…什么？”
“母亲，此时此刻，儿子暂时不能跟您细说其中缘由，您给儿子一点时间，待时机成熟，儿子自会如实相告。”
“……”
秦氏一头雾水，定定看了儿子好一会儿。
“好，你向来是个严谨守礼的，母亲就等着你如实相告那天，只是街上已经有传言流出，你多多注意。”
纪砚南微笑，“多谢母亲体谅，儿子会妥善处理的。”
“…知子莫若母，母亲知道你的心性，不是那等胡作非为之人。”
秦氏幽幽叹了口气，“今早你父亲又说起杨家之事，我替你拒了，只是有那西厢院的人煽风点火，恐怕此事还未能了了，母亲是怕你父亲真的会闹到御前，届时恐怕就难以转圜了…”
“母亲放心，他做不到，也不敢做。”
纪砚南神色淡漠垂眸，“如今陛下龙体不安，朝局动荡，父亲向来会投机取巧，不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头冒尖。”
“话虽如此，可是玄安呀，若是万一陛下有什么…你的年纪可再禁不起耽误了…”
“母亲，您对儿子将来的正妻，可有什么家世身份要求？”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秦氏一愣，微微蹙了眉头。
“这是什么话，你外祖家世代书香清贵门第，名声雅正，最是不好那套眼高于顶攀高踩低的失德之举，虽说你贵为国公世子，但若对方是个家世清白的好女子，与你有情和睦，无论身份高低，母亲也必然会尊重你的意思。”
纪砚南神情多了几分柔和。
“母亲自小受教于外祖父，心胸豁达，宽怀仁厚。”
秦氏愁绪叹了口气，“只可惜你父亲喜好钻营…我也不明白，他向来心高气傲，怎么会看上污秽不堪的杨家呢…”
“因为他需要银子补漏亏空。”
“什么亏空？”
纪砚南眼眸微冷，伸手替母亲倒了杯茶。
“纪砚川在扬州闯了祸，亏空四十万两银子，急需岳家的钱填补，但杨家以此跟父亲提出交易，要我娶杨家女为正妻，国公府便能得到杨家倾囊相助。”
砰！
秦氏重重拍上茶桌，惊愕怒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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