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过往云烟
这话把宋思安听懵了。
柳贵妃？北境？
这两个东西是怎么串到一起的？实在有点难以想象。
柳贵妃擅长跳舞，长得柔柔弱弱，一看就像是在江南的烟雨当中蕴养出来的美人，回北境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也正常，这满朝的文武，知道我与北境渊源的，其实不多。”
柳贵妃说话依旧冷冷清清，似乎说的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一句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宋思安听得更加紧张了。
这种事情跟她说干什么？她跟柳贵妃又不是很熟悉！
“你也知道，我很会跳舞。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生来就会跳舞的。”
很难描述宋思安说这句话的语气，似乎有些感慨，又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你以前在浣衣局，应该也听过不少关于我的传闻吧。”
柳贵妃状似无意，随口问了一句，宋思安没说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见她这个反应，柳贵妃也只是微微点头。
“想也知道，没什么好话。”
“我在前朝没什么娘家势力，除了陛下的恩宠，我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东西。这么多年，这后宫里看我不顺眼的人一茬接着一茬，放出去的那些谣言，自然也一句多过一句。”
说到这里，她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一般，笑了一下。
但这笑意跟她发自内心的那种能令周围变色的笑不同，宋思安能察觉到，她的心冷冰冰的。
“不过……那些跟我做对的人，大部分现在都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了。”
她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轻描淡写说出了这句话。
宋思安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皇帝的后宫里，人并不算多。
那柳贵妃口中的“那些人”，究竟去了哪里，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但柳贵妃明显不是为了同她深谈这个话题。
“你觉得我漂亮吗？”
柳贵妃突兀地问了一句让宋思安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她倒是想分析一下柳贵妃到底想表达什么，迎合一下，但是她实在听不明白这位皇帝的宠妃究竟想干什么。
自从她进到关雎宫，柳贵妃跟她说话就有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好像根本没有目的，两人只是在互相聊天一样。
她只能如实回答。
“娘娘天人之姿。”
“嗤。”
柳贵妃却似乎不太爱听。
“恭维的话倒是不用说得那么夸张。我知道，我就是小有姿色而已。”
“娘娘……有些过谦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思安真心了不少。
起码在宋思安的心里，这位柳贵妃确实艳冠六宫，皇后站在她身边，仿佛是一座珠宝堆砌的雕像一般。
柳贵妃本人，似乎是一弯有生命的湖水，所有人在她身边，都会变得不灵动，看起来木木的。
只有柳贵妃是所有木雕里，唯一的那个灵动生命。
“在臣妾心里，娘娘确实是如同神妃仙子一般的人物。”
柳贵妃不置可否。
“你既然听过跟我有关的那些事，应该也知道，我不是北境出生的人。”
“娘娘风姿卓越，不论出生于何处，自然都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机缘。”
宋思安笑了一下，这么回复。
不知道这句话触碰到了柳贵妃的哪一股神经，她仔仔细细又看了宋思安几眼，突然笑了。
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说起来，你这个姓氏，倒是跟我的机缘有点关系。”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似乎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
“如你所说，北境确实是一个非常混乱的，不好的地方。”
“长得像我这样的，没有父母的女孩子，被拐到北境去，会有什么结局，你应该跟我一样，很有心得。”
宋思安几乎一瞬间瞳孔放大。
北境混乱，各方势力盘踞，什么人都有。
当年要不是侯府的人先一步找到了她，只怕她也会被破沦为下九流里的人。
所以贵妃会跳舞……其实不是被自己的家族培养的，而是……被当成舞女培养出来的。
难怪……难怪后宫里那些人在说起贵妃舞技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微妙的不屑，不少人甚至说贵妃获宠，不过是靠着些上不得台面的狐媚手段。
以前宋思安不以为然。
毕竟在后宫，贵妃要想活下去，只能争宠。
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那都是她想要活下去的手段而已，跟后宫的那些人一边看不起人家，一边要讨好人家，是一样的。
都是被困在深宫高墙里的人，谁比谁高贵呢？
此时听了贵妃所言，她却有些同情起贵妃来。
北境那边为了训练舞姬，有些人甚至会给孩子喂药，延缓她们的发育，让她们的腰肢更加柔 软。
并且为了维持舞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舞姬都是被饿着的，不少人几乎三四天才能吃一顿半饱的饭，极少数能喝点稀粥。
除了高强度的训练以外，各种各样精神和身体上的摧残，几乎能让一个小孩崩溃。
北境不少女童就死于这种畸形的训练下，直到后来顾翎奕平定了北境，北境都护府再次正常运转，这种风气才被更改了不少。
如今必然也还有，但大抵是不会有以前那么猖獗了。
想到那些事，她忍不住看向柳贵妃，眨了眨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
柳贵妃却有些没绷住，被她看得有些想笑。
“没你想的那么恐怖，我……我命好，遇到了一个好人。”
“他向来看不惯这些腌臜事情，除了处理他自己手头的那些该做的事，也一直在打击北境的那些不良风气。”
“他不止救了我一个，还有很多人……她们如今，都在这礼朝的各处，好好生活着。”
她脸上带着一种微妙的笑意，转过头看向宋思安。
“说起来，他跟你还是家门。他也姓宋。”
宋思安心念一动。
柳贵妃果然敛了神色，长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他的名字，不能提了。”
果然。
宋思安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救了贵妃的人，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当年叛国的那个将军，宋弘安。
(https://www.biquya.cc/id174713/5679297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