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说要保护她的人，现在可能牵扯到作恶？
“至少让我帮你做点什么。”小岚的声音有些发抖。
王语彤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你已经帮了很多。这一个月，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崩溃了。”
她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我把所有关于狗狗的信息都写在这里。如果，如果我一周内没联系你，就把这个交给警察。”
小岚接过笔记本，封面上贴着狗狗和王语彤的合影。
照片里的两个女孩对着镜头比V字，阳光洒在她们年轻的脸上。
“小岚姐，你知道吗？”
王语彤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我连我亲爸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小岚放下手中的笔记本，静静地看着王语彤。
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王语彤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她平日里总是带笑的眼睛显得格外忧郁。
“我妈说他是个人渣。”
王语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表情，“烂赌，花心，还打人。”
她的手指在被子上画着圈，“但我妈还是爱他，爱到，离开那天还在车站旅馆给他打电话。”
小岚轻轻握住王语彤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冰凉。
“我妈告诉他我们要走了，说了旅馆地址。”
王语彤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希望他来追我们回去，希望他说会改，
“一滴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但电话那头传来骰子的声音，还有女人的笑声。”
小岚能想象那个画面，一个绝望的女人抱着孩子，听着电话那头背叛的声音。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王语彤的手握得更紧。
“后来我妈遇到了老李。”
王语彤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他比我妈大二十岁，但人很好。”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被子上的一处褶皱，“有车有房，还供我上学。”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时钟的滴答声。
小岚看着王语彤的侧脸，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女孩，原来藏着这么多伤痛。
“然后呢？”小岚轻声问。
王语彤的肩膀微微颤抖：“他们，出车祸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我妈当场就，老李重伤，医药费花光了所有积蓄。”
小岚看到王语彤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最讽刺的是，”王语彤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老李那天喝了酒，全责。保险公司一分钱不赔，我们还倒欠医院钱。
老李最终也没救过来，他弟弟抢走了他的房子，把我赶出来。”
小岚的心揪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逃离凤姐那晚的绝望，但至少她还有积蓄，有选择。
而王语彤，这个花季的女孩，当时该有多无助？
“后来呢？”小岚问，“你去哪了？”
“狗狗收留了我。”
提到狗狗，王语彤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和她爸住在一起。”
小岚注意到王语彤说到“她爸”时，表情变得复杂。
“狗爸，人怎么样？”小岚试探地问。
王语彤咬了咬嘴唇：“表面上对我很好。”
她的手指绞得更紧了，“赢钱了会给我零花钱，还总问我爸的事，说心疼我，”
小岚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实际上呢？”
王语彤突然打了个寒战：“他，好几次半夜摸进我们房间。”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要不是狗狗拦着，”
小岚的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她想象两个女孩挤在一张床上，黑暗中一只油腻的手伸过来的场景。
“狗狗怎么拦的？”小岚问。
王语彤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可凶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暖，“直接把枕头砸过去，骂得狗爸不敢还嘴。”
小岚能想象那个画面，狗狗挡在王语彤面前，像只炸毛的小兽。
“奇怪的是，”王语彤继续说，“狗爸对狗狗特别好。
好吃的都留给她，钱也舍得给她花。”
她的声音里带着困惑，“他们父女感情很深，狗狗都那么大了还跟他睡一张床。”
小岚若有所思。
有些人就是能把最肮脏和最纯粹的感情分开，
对亲生女儿百般呵护，对外人却心怀不轨。
“后来，”王语彤的声音突然发抖，“后来出了那件事。”
小岚屏住呼吸，感觉故事即将转向更黑暗的方向。
“狗爸和大头去，干活。”
王语彤谨慎地选择着词汇，“好像是挖什么东西，被人发现了。”
小岚立刻明白了“干活”的意思。
盗墓，这是要坐牢的勾当。
“大头让狗爸先跑，自己引开追的人。”
王语彤的眼睛睁大了，“狗爸听到惨叫声，以为大头被抓了，就，就想独吞东西。”
小岚的心沉了下去。
在利益面前，所谓的兄弟情谊多么脆弱。
“结果呢？”小岚问。
王语彤苦笑：“被人黑吃黑了。”
她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东西没了，钱也没拿到。”
小岚能想象那个贪婪的男人面对空空如也的双手时的表情。
“最糟的是，”王语彤的声音越来越低，“大头没被抓。
他找上门来，要狗爸给个说法。”
小岚点点头。
这种地下勾当，私了比报警更常见。
“狗爸把积蓄都赔给大头了，还不够。”
王语彤的呼吸变得急促，“然后他，他想到一个办法。”
小岚的背脊突然窜上一股寒意：“什么办法？”
王语彤的眼泪又涌出来：“他说，说用我抵债。”
她的声音破碎了，“说我还是个处，能让大头消气。”
小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袁总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想起那种绝望的窒息感。
而现在，有人竟然想把这个噩梦强加给一个可怜的女孩？
“狗狗知道了？”小岚轻声问。
王语彤点点头，眼泪顺着下巴滴落：“狗爸给她跪下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说如果他不这么做，大头会弄残他。”
小岚能想象那个场景，一个无赖父亲跪在女儿面前，
用亲情绑架她，让她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被毁掉。
“然后，”王语彤突然泣不成声，“然后狗狗说，说让他别碰我，”
小岚的心跳加快了：“她说什么？”
王语彤抬起泪眼：“她说，她替我。”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岚看着王语彤痛苦的表情，突然明白了狗狗的选择。
在那个肮脏的交易里，她用自己换取了王语彤的纯洁。
“那天晚上，”王语彤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狗狗让我躲在床底下。”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被单，“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小岚能想象那个画面，狭窄的床底空间，
王语彤蜷缩在那里，听着上面传来的声音，
“大头来了。”
王语彤的眼神变得空洞，“他喝了很多酒，身上有股臭味。”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狗狗，狗狗穿着我的睡衣，”
小岚的胃里一阵绞痛。
她想起狗狗瘦高的身体，想起她笑起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那个总是保护别人的女孩，现在要代替别人承受最深的伤害。
“他，他没发现吗？”小岚艰难地问。
王语彤摇摇头：“屋里很黑，他又喝醉了。”
一滴眼泪砸在手上，“狗狗，狗狗还学我说话，”
小岚的眼前浮现出那个画面，
黑暗中，狗狗刻意压低声音，模仿王语彤天真的语调，
“后来，”王语彤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我听到，听到床吱呀的声音，”
她的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还有狗狗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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