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跟着秦欢去东卧看诊,夏夜亢奋地向谢凉展示着自己搜罗来的破烂宝贝——
“姐夫你看,这是我在杂货摊上淘到的印章。
那个小贩说,这上边的貔貅兽可以辟邪!”
谢凉扫了一眼,是不值钱的璞玉。
“花了多少银子?”
“二百文!”
好吧,被忽悠了。
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没有扫了他的兴致。
“不算贵。”
见谢凉这么捧场,他又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莲花砚台。
“姐夫你看这个,我上些天在街边看到的,送给你写字用?”
嗯,是质地粗糙的劣质砚台,墨汁颗粒也不均匀。
这种砚台的发墨速度会很慢,书写时,笔墨也不够顺畅,还会严重缩短毛笔的使用寿命。
但不想夏夜失落,他也并未直接拒绝。
“挺好看的,只是你姐刚买了两块砚石,我暂且还用不到。”
夏夜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莲花砚,点了点头。
“那好吧,等这两块砚台用完了再用我的!”
“嗯。”
他说着又转过头在他的小宝库里翻翻找找。
谢凉耐心地等着,听他一一介绍他的宝贝。
他知道……
夏夜之所以会这样,并非乍富后报复消费。
而是在修补自己童年缺失的那一部分——
没有礼物,没有玩伴……
所以看到什么稀奇的小玩意,就喜欢淘回来,藏起来!
刚收养路虎的那段时间,他也是这样的。
只不过……
他不会这么开朗地将玩具拿给他看。
每次都悄悄地藏在营帐中,他只在带他出营时见他买过几次。
也是这样,不在乎东西的实用性,看着喜欢就悄悄买了。
小木剑、小滚灯、甚至小拨浪鼓……
或许他买那些小玩意儿也并非因为喜欢,只是想给从前那个无家可归的自己,送一份迟来的礼物罢了!
也不知道……
现在那些东西被他丢到了哪里去,该不会还放在军营里吧!
好歹也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军了……
“……姐夫,姐夫?”
“嗯?”
“这个东西你见过没?”
谢凉回神便见他手里举着一个九连环。
他探手接过来,一边讲解,一边演示给他看。
很快便将九个环全都取了下来。
直教夏夜目瞪口呆。
“哇,姐夫你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
他眼睛亮晶晶的,对姐夫的崇拜,更上一层楼。
谢凉无奈笑笑,将九连环重新穿起来还给了他。
“这有什么,孩子的玩意儿。”
“不是啊,除了这个,姐夫会的东西也很多!
会读书写字,能隔空杀人,还擅长带兵打仗……
姐夫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最最厉害的!”
谢凉笑着摇了摇头,倒退轮椅,张望了下东卧的夏浅。
兀自呢喃。
“你姐怎么还没出来……”
夏夜将他的宝贝装回箱子,吸着鼻子,低声吐槽。
“没救活呗……
要我说,秦欢姐根本就是多余救他,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个!
要不是怕浪费这一两银子,真该让他病死算了!”
听着夏夜的咒骂,谢凉低笑一声。
“有长进,会用成语了……不过,你为何说他是白眼狼?”
“不是我冤枉他,他真是白眼狼!”
夏夜忿忿地挪到床边,压低声音和他说早上的事。
“姐夫你都不知道……这人特别孙子!亏我姐看他可怜,早上还分了一碗粥给他喝!
这孙子喝了粥,有了力气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趁我睡觉逃跑!
姐夫你说他是不是白眼狼?”
谢凉闻言,心里嘀咕:
这个奴隶,病成这样还惦记着逃跑,看来……来历真是不简单。
面上却在蹙眉嗔怪。
“你现在说话,怎么和营里的弟兄越来越像了?”
夏夜挠了挠缠裹着绷带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
“嘿……好多天没出摊了,往军营去的次数多了,难免有所沾染。”
“我让你去军营是想让你学本事,别只学会些糟粕。”
“昂,知道了,我以后注意点。”
自从谢凉帮他处理了尸体以后,夏夜便越来越听他的话了。
指哪打哪,忠实小跟班。
乖觉地道过歉后,他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而且,姐夫,您知道秦欢姐对他多好吗?
我们这个房子不是只有两间屋子吗?秦欢姐竟然把东卧让给了他住!
我说让他睡我这屋的地上,秦欢姐却说怕他受凉,加重病情。
见他早上吐了血,秦欢姐一大早就去镇上给他买药!
他倒好,喝了粥就跑!他怎么不替秦欢姐想想呢,一两银子呢……”
说话间,东卧的门开了。
夏浅将守在门口的秦欢叫了进去,谢凉也转动轮椅出了西卧。
夏夜想跟,被他阻止了。
“你伤还没好,不要下床。”
自顾过来东卧,正听见夏浅和秦欢说逃奴的病情。
“我用人参吊住了他的性命,又用针灸通了他堵塞的经脉,不过……外伤好治,内病难调。
他这病的根源是营养不良和精神抑郁。
要想根治,需要长期的静养,你真要一直养着他吗?”
秦欢看着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左右我现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多喂他一张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凉入内,遥遥瞥了一眼床上的逃奴。
看见他的脸时,却神色一滞。
怎么……是他?
见夏浅和秦欢交代完后续治疗的注意事项,谢凉给了夏浅一个眼神。
夏浅体会,将收拾了一半的药箱捧到他的腿上,回首知会坐在床边的秦欢。
“那个,秦欢,你照顾他吧,我去看看小夜。”
“嗯,好。”
秦欢不疑有他,夏浅推着谢凉退出了东卧。
走到东西屋之间的厨房,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谢凉这才与她耳语道……
“浅浅,这个人是被朝廷流放的兵部侍郎,梁伯川。”
“什么?”
夏浅讶异,又有些狐疑。
“那他怎么会被当成奴隶卖给秦欢。”
“或许……是他打伤了差役,从服刑之地逃了出来。”
“这……难怪他伤成这样,又长期营养不良……”
夏浅思索片刻,低声询问。
“那你说,我要救活他吗?他与你关系如何?救了他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见她事事以他为先,谢凉温和浅笑,握住了她的手。
“浅浅不必惊慌,救就救了,等他醒了,我与他说说便是。”
夏浅低眸思忖片刻,低手应下。
“行,那我现在就去把他扎醒!”
转身将他推回了东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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