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推着谢凉回到东卧,见秦欢守在床头,疑惑地看着她们。
她眼神询问谢凉,经他同意,才告知秦欢真相。
“秦欢,这个人身份非同一般,你不能留下他。”
秦欢一愣,不解地问道:“身份非同一般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逃的流放罪臣!窝藏嫌犯,那可是会被砍头的大罪!”
“流放罪臣?”
秦欢诧异地眨巴眨巴眼睛,狐疑看向床上昏睡之人。
像没听到夏浅所说的后果一般,自言自语。
“所以……他今天早上想要逃走,是怕……连累我?”
夏浅:?
这怎么还自己脑补上了?
“也可能是怕你去报官。”
谢凉冷冷补刀。
“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他都有心离开了,那就更好办了!
我现在弄醒他,让他立刻离开,我们权当不曾见过他。”
“可是……”
秦欢犹疑。
“让他现在走,他一个人如何活得下去?能不能,等他的伤好一些……”
夏浅和谢凉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可奈何。
“只怕时间越长,你与他感情越深。”
“不会的夏浅,你也说了,他的身份不一般。
等他伤好了,即便我想留他,怕是他也不愿意留下的……”
言至于此,夏浅不再多说。
“罢了,我先叫醒他,看看他的态度再说吧。”
“嗯……”
秦欢起身,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夏浅从针包中抽出银针,禁不住心里吐槽……
这个秦欢,该不会是对这个流放罪臣动感情了吧?
她怎么喜欢的一个不如一个啊?
这个还不如赵磊呢!
最起码赵磊身强体壮,工作稳定能挣钱。
这个……
纯纯靠她养!
搞不好还养不熟!
她抽出银针,摇了摇头,摒弃脑中杂念。
摸准内关、足三里、百会等穴位下针。
很快,梁伯川就被唤醒了。
见到施针的夏浅和站在床边的秦欢,他蹙起了眉头,眼中透着疑惑。
“我……怎么回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犹如被砂纸磨过,粗糙滞涩。
夏浅瞥了眼身后的秦欢,轻声哂笑。
“因为你遇上了好心人呗。”
他模糊的视线扫向面带担忧的秦欢。
干裂的薄唇轻翕,喉结也上下滚动。
却终是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夏浅见状,回眸支开了秦欢。
“秦欢,去烧点热水吧,稍后放凉些给他喝。”
“嗯……好!”
秦欢猜到或许是夏浅有话要单独和他说,有眼色地退出了屋内。
夏浅见她离开了,这才起身,将梁伯川视线之外的谢凉推过来。
“带你见个人。”
梁伯川往干涩如沙漠的喉咙里吞咽着唾液,随着夏浅的转身将视线落在了谢凉的身上。
却立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凉。
费力地撑起手臂,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双目圆睁,嘴巴也张着,却震惊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凉见状,颔首一笑,从容不迫地主动与他打了招呼。
“梁侍郎,好久不见。”
“谢……谢将军,您怎么会在这里?您……您记得我??”
他与谢将军不过一面之缘。
身份卑微的他,甚至连与谢将军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谢将军竟然,认出了他?
他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却被谢凉制止了。
“不必多礼,我已经不是将军了。”
“不……不,谢将军是我们大辛的功臣,永远是我们心中的大英雄!”
“过誉了。”
谢凉浅笑自谦,又故作不知地询问。
“梁侍郎这是……?”
想到自身境地,他窘迫地垂下了脑袋。
“不瞒将军……在下被流放了。”
“流放?怎么回事?”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四皇子下狱,整个兵部都被牵连了。
程尚书被斩首抄家,我们几个下属……皆被流放。”
谢凉状似悲痛地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安抚。
“在朝为官,难免如此,我不也是被放逐在这苦寒之地三年之久?想开便好……”
闻言,梁伯川颔首应下,又迟疑地看向推着他轮椅的夏浅,心有猜测。
“谢将军看上去气色不错,这位是……”
“爱妻夏浅,边关百姓皆敬称她为‘金刀圣手夏神医’。”
提及夏浅,谢凉话都变多了,语气也透露着自豪。
“夫人年纪轻轻便医术卓绝,在下实在佩服……”
见梁伯川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夏浅忍不住轻轻戳了一下谢凉的胳膊,惹得谢凉低笑。
她略显尴尬地对梁伯川颔首回礼。
“梁大人谬赞。”
“不不,夫人使不得,莫说我已被罢免流放,即便京城相见,在下也担不起夫人一句大人……”
客套过后,梁伯川这才想起他还尚未谢过夏浅救命之恩,连忙抱拳俯身。
“承蒙夫人搭救,在下在此谢过。
今晨不知夫人身份,多有得罪,还望夫人勿怪……”
闻言,谢凉狐疑地抬眸看向夏浅。
见她眸光一闪躲避了他的视线,他心下存了一个疑影,默默记下……
“梁大人不必客气,我与秦欢关系要好,她的请求,我自然不能推脱。”
“秦姑娘……”
他垂下眼帘,语气稍显落寞。
夏浅趁机打听。
“梁大人此后如何打算?”
梁伯川沉吟片刻,面露难色。
“不怕将军和夫人笑话,在下……尚未打算。”
“没有打算?那你……”
“实不相瞒,在下被发配到了边关的采石场,那些看守收了三皇子的好处,一心要将我们几位同僚凌虐致死!
在下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才打伤守卫,趁夜逃了出来……
如今身无分文,又遍体鳞伤,在下……”
不等他把话说完,烧好了热水回转的秦欢便截住了他的话。
“不如就先留在我这里,待伤势痊愈再做打算?”
“秦……”
夏浅有心阻拦,又怕被梁伯川记恨,只得欲言又止,眼神提醒。
梁伯川又怎会不知夏浅的意思,接过秦欢手中热水,暗咬牙关。
“秦姑娘有所不知,在下……”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要留你,你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等你伤势有所好转,再走不迟……”
“如此,不会太过打搅吗?”
他请示地看向夏浅夫妇。
夏浅能说什么,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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