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医女,您觉得这四个病人,您能治吗?”
夏浅将谢凉的轮椅转交给夏夜,缓步走向炕边,仔细打量着炕上的几位病患。
窗外门外已挤满了阜阳城的郎中,此刻正奔走相告,汇报着屋内的看诊情况。
见夏浅来回踱步,沉默不语,纷纷悄声议论。
“夏神医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啊,也不动手诊脉,难道是还没开始便放弃了?”
“啊?不会吧……难道夏神医真的离开郭郎中就看不了诊了?”
“不过话说回来,仁兄,对于那个孩子,你怎么看……”
看到夏浅不语,屋外众人已在悄悄讨论伤患病情,却被夏浅出声打断了。
“孩子?这屋子里哪有孩子?”
闻言,屋外之人对视一眼,嬉笑着质疑调侃。
“夏神医不会离开郭郎中连眼神也变差了吧?”
“是啊,靠着西墙的不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吗?夏神医不会连大人孩子也分辨不出了吧?”
夏浅顺着他们的话音看向挨着西墙的患者,沉着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他不是孩子。”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众人哄笑。
“那么瘦小的娃娃,怎么就不是孩子?”
“是啊,不是孩子是什么?”
“夏神医还真是……没有郭郎中在旁协助,连孩子都看不出了!”
众人冷超热讽,似乎已经认定了夏浅就是欺世盗名之辈。
唯有老郎中眼神露出惊诧,转瞬又强作镇定地慎重询问。
“夏医女何处此言?为何说他……不是孩子?”
夏浅并未在意屋外之人的质疑,也没有受到他们的丝毫影响。
依旧语气坚定,目光沉着。
“这位患者虽然身材矮小,面容稚嫩,但他的生长板已经闭合。
且头部对于整体躯干而言,显得较大,上臂和大腿部分则相对较短。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患者应该是位‘侏儒’患者,且年纪至少已有三十岁。”
闻言,屋外众人彼此对视,狐疑探讨。
“侏儒?何为……侏儒?”
“我虽不知何为‘侏儒’,但我觉得夏神医说的症状与《史书》中的优旃很像!
分明成年了,却仍旧身材矮小,状似幼童,且智慧远超他人……”
“是他说的这样吗?夏神医?”
夏浅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纠正道:“虽是如此,但并非所有侏儒患者都智力超群,优旃只是一个特例。”
她看向沉眸深思的固执郎中,指点着医治之法。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患者应该是因骨骼疼痛来向你求救的吧?
若是如此,或可从补肾填精、健脾益气、疏肝理气几大方面用药。
也可体针足三里、三阴交、肾俞、脾俞、关元、气海等进行艾灸,以温通经络、补益气血、调节脏腑。
倘若他家里有妥帖之人,也可每日推拿捏脊,如若恢复得当,不仅能缓解疼痛,或许还能再长高些许。”
老郎中听得一愣一愣的,愣怔半晌之后,才在门外众人提点下想起记录在本上。
而后又弯下一直挺立的脊梁,毕恭毕敬地求问。
“他家里倒是有老母亲在照顾他,只是……这推拿之法,能否请夏神医,指教一二?”
听到他的改口,谢凉与夏夜对视了一眼,嘴角高高扬了起来,与有荣焉。
就连门外的王文武,也自豪地拉过旁边奋笔疾书的老郎中吹嘘。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世上就没有夏神医治不好的病症吧!你们竟然还质疑夏神医,真是有眼无珠……”
“是,是是,王捕头,您您先松开我,我急着把夏神医的话记在本上,回去钻研……”
“记吧记吧记吧!”
王文武得意地松开那个郎中的胳膊,仿佛在这场赌约中胜出的人是他一样扬眉吐气。
相比众人的转变,夏浅倒是淡定得多。
爽快地应了下来。
“如果有需要,叫她去镇北坡夏记羊汤寻我便是。”
“多谢夏神医不计前嫌,耐心指教!那……”
他能屈能伸地弯着腰,眼神扫过其他几位病患,询问夏浅医治之法。
门外众人也早都迫不及待,纷纷请教。
“夏神医,您帮那个妇人把把脉吧,她那肚子大的实在吓人!
您看看她几月生产,肚腹为何这般硕大?”
夏浅迟疑地走到妇人身边。
那妇人此刻并未昏睡,意识清醒,眼中也尽是渴求。
夏浅却有些不敢直视她渴望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门外众人和固执郎中都是一愣,小心翼翼地求问。
“夏神医……她这病,治不了吗?”
夏浅看向固执郎中,神色凝重。
“你应该帮她把过脉,你也看出来了吧……”
老郎中沉吟着低下脑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是,但是我,我能力有限,救不了她……”
“那你可曾告诉她实言?”
老郎中迟缓地摇了摇头。
“我,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二人的谜语搞得门外众人都很困惑,齐齐出声抗议。
“夏神医,她这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胎儿有问题?”
那妇人也紧张地支着胳膊探起头来,想坐却也坐不下,只能以难受的姿势撑着硕大的肚子眺望着她。
“神,神医……求您,求您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言至于此,夏浅只得如实相告。
“这位夫人,很遗憾地告诉您,您……并无身孕……
肚子肿胀至此,或许是因为……您体内有其他异物,譬如腹水和肿瘤。
但,确实不存在喜脉……”
闻言,那妇人顿时躁动了起来,崩溃地大喊大叫。
“不,不可能!我怀了他十几个月,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我和所有孕妇都是一样的症状,怎么她们的肚子里有孩子,我就没有孩子!
庸医!你是庸医!我不信你!!!”
见她情绪崩溃,她的相公急忙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神医,神医勿怪……我妻子的情况沈郎中同我讲过,我是知情的,只是怕内人接受不了便一直不敢告诉她……
不知,神医可有解救之法?
在下愿倾家荡产,只求神医救我妻子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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