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夏浅早早就起了床。
本想吃过早饭后,叫夏夜赶马车去镇上的,没想到王文武竟然亲自驾车来接了。
“夏神医,时间差不多了,您收拾好了吗?”
听到王文武的声音,谢凉转动轮椅出了屋子,面露不悦。
“王捕头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怕浅浅爽约?”
“不敢不敢,谢将军说笑了……
实在是阜阳城的所有郎中听闻消息都赶来观赌,此时全堵在县衙门口!
县令大人没有办法,这才派小人过来接夏神医尽快过去。”
夏浅本还在刷碗,闻言也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帕子擦了擦手,解下围裙迎了出来。
“阜阳城所有郎中都来了?怎么……怎么闹得这么大?”
“是啊,估计是那个老郎中宣扬的,现下县衙门口都围了百十人了,夏神医快快动身吧!”
“行,我这就去换衣服。”
夏浅换了身相对素净的衣裙,又裹了件披风,正要出门,就被谢凉的轮椅挡住了去路。
“浅浅,我陪你一起。”
“可是……既是疑难杂症,保不齐会有什么传染性疾病,我担心……”
“浅浅……”
他蹙眉看着她,听她这么说,他眼中的担忧不减反增。
夏浅犹豫片刻,还是颔首应下。
“行吧,对了,你等等……”
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两条崭新的帕子,这才推着谢凉出门。
二人才在王文武的帮助下坐上马车,夏夜便从屋后跑了过来。
“姐!姐,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你在家陪蓉儿吧,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姐,你去赴赌约,这么大的事,我想陪着你……
而且,你去看诊的时候,我可以帮你照顾姐夫。”
他算是把夏浅摸得透透的,知道谢凉就是夏浅的软肋,一说一个准。
果然!
尽管谢凉说不用他照顾,夏浅还是带上了他。
“想去就去吧,对了,你先别上车,去东屋柜子里拿个帕子出来。”
“哎!”
夏夜乐颠颠地转身钻进了屋子。
取了帕子,提步上车。
抬眸看到谢凉黑压压的眉眼时,还是有眼色地坐到了车辕上。
没有打搅谢凉和夏浅的二人世界。
谢凉的心情这才好了些。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县衙。
听见王文武勒马的声音,原本提着药箱三两成群、窃窃私语的郎中们,全都看了过来。
“夏神医来了?”
“夏神医来了吗?”
王文武颔首,看向为首的固执郎中,高声询问。
“你的医馆在哪儿?给个地址,我直接送夏神医过去。”
固执郎中拧着眉头犹豫了片刻。
他没想到……
那个医女,竟真敢赴约?
难道……
她真有真才实学?
罢了!
事到如今,想再多也是无用。
且看她医术如何,能否治好他连夜请过来的病人吧!
“就在城西,第三条巷子里的安和堂。”
“城西安和堂?我常去那边追捕犯人,怎么没听过这个医馆?”
“额……我那是小药堂,和百草堂、天和堂这些大医馆比不了……”
王文武不疑有他,驱车调头,改道城西安和堂。
进了传说中的第三条巷子,才知那人口中的“小药堂”是什么意思……
这岂止一个小字了得?
简直就是老破小,脏乱差的代名词。
药堂隐匿在居民住宅区,“安和堂”三个大字就直接用笔墨手写在破破烂烂的门板上。
一下马车,一股干药草的腐朽气息便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夏浅拿出早备下的帕子遮住谢凉的口鼻,又示意夏夜也戴上帕子。
几人在院门外等了少时,固执的老郎中便带着一众同仁匆匆赶来。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栅栏围成的简易院墙,气喘吁吁。
稍作缓和,他便调整气息,引着夏浅等人入内。
“夏医女,这边请!”
夏浅点了点头,推着谢凉随他进了院子。
老郎中打开半掩着的屋门,率先进了堂内。
夏浅跟进去才发现……
这根本就是普通住宅的厨房,被他刨了灶台,按上了一个药柜。
那药柜同样陈旧不堪,柜门歪歪斜斜,摇摇欲坠。
有的甚至已经掉了下来,随意地躺在一旁。
柜面上积满了厚厚的污垢,只有正中间的位置没有堆积灰尘。
药柜中匣上标签也变得模糊不清,只是隐隐能看出曾经写过字的痕迹,却已分辨不出具体的药名。
不过,这也说明……
医馆的主人对药材的药效和种类早已烂熟于心,根本无需标签注明,便能轻易分辨。
夏浅推着谢凉继续往里走。
轮椅辗轧在药渣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响声。
角落里,一只缺了口的药锅还坐在破损的炉灶上,黑漆漆的灶膛里堆满了未燃尽的柴灰。
显然,老郎中早上出发前,还曾用它熬煮过什么药物。
这才使得整个药堂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药材的霉味、灰尘的土腥味以及中药的酸苦味……
很难想象,老郎中平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接诊病人。
若非夏浅用帕子遮着口鼻,在这样恶臭的环境中,她怕是连一秒都待不下去!
老郎中却早已习以为常。
站在东卧门口,邀请夏浅入内。
“夏医女,我说的疑难病人就在这个房间,还请入内看诊。”
夏浅隔着帕子深吸一口气,低头帮谢凉紧了紧绣帕,这才推着他跟着老郎中进了东卧。
入内,这才看到……
连通东西两墙的土炕之上,竟然并排躺了四个形状各异的病人!
第一位患者肢体蜷缩着,单从身形上看,很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第二位患者是个女子,肚大如鼓,呼吸急促,肉眼看上去很像怀了身孕,但肚子却比寻常孕妇大上许多,倒像是怀了什么多胞胎一般;
第三位患者是个男子,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紧闭的眼角还挂着泪珠,似乎正身处什么痛苦的梦魇,难以摆脱。
第四位患者是个老人,平躺在榻上,冬日衣着厚重,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还是能从表情上看出,他此时也很是痛苦,身受病痛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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