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困了？”墨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床已经铺好了。”
靳璇站起身来，突然将墨钰打横抱起。
墨钰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靳璇的脖子。
“该你去沐浴了。”靳璇说着，大步走向浴桶旁，金春和木羽两人早已经给换好了新水。
墨钰被她轻轻放在地上，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妻主这样，也不怕臣侍没个准备。”
他小声抱怨着，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靳璇看着他解开衣带，露出白皙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身。
墨钰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头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才踩着小凳缓缓踏入浴桶。
靳璇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屏风上，看着水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本王今日收到了北境的军报，你长姐又立了战功。”
靳璇口中墨钰的堂姐，是一直在外戍边的墨檀。
本来这事儿应该是她的，可奈何靳璇性子太烈，也过早的引起了靳怀的忌惮。
所以，靳怀不放心就这么给了靳璇兵权，放她去戍边。
可靳怀恐怕不知道，靳璇手下还有一股上不得台面的势力，遍及三十六州。
所以，她才能先靳怀一步，收到来自北境的军报。
自从她十五岁那年靳翎身死，到现在，这股势力靳璇已经经营了数年。
水面一阵波动，墨钰抬起头，湿发贴在脸颊上，“长姐她……可还安好？”
“毫发无伤。”
靳璇知道墨钰在担心什么，便又多说了几句，“朝廷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长姐更是难得的将才。”
墨钰闻言，这才轻轻舒了口气，继续清洗着身体。
“下个月是你生辰。”靳璇突然说道，“可想好要什么礼物了？”
墨钰摇摇头，从水中站起，水珠顺着他的身体滑落，“殿下能一直陪着臣侍，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靳璇取过一旁的大巾子为他裹上，顺势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好，一直陪着你。”
靳璇温声承诺着，落在墨钰面上的目光很是温柔，生怕惊扰了什么。
墨钰的眼睛在烛光下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踮起脚尖，在靳璇的唇上轻轻一碰，又迅速退开，耳边不受控制的红了两点。
靳璇眉梢微挑，“愈发大胆了。”
“您是臣侍的妻主，咱们私下里相处，臣侍自然是胆子大些。”
柔和的灯光映得墨钰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间，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两人换好寝衣，靳璇吹灭了大部分蜡烛，只留床前一盏小灯。
床榻宽大柔软，铺着上好的丝绸被褥。
墨钰先上了床，靠在里侧，等靳璇躺下后，便自然而然地偎进了她的怀里。
靳璇搂住墨钰纤细的身体，下巴抵在他发顶。
墨钰方才也是泡的药浴，这会儿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床榻间墨钰惯用的沉水香，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让靳璇感到说不出的安心。
“香囊……”墨钰窝在她怀里，许是困意袭来的缘故，声音有些发闷，听上去瓮声瓮气的，“再有三两日就能绣好了。”
靳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急，你慢慢来，别累着眼睛。”
墨钰点了点头，在靳璇的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靳璇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低头去看墨钰的睡颜。
这人儿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唇瓣微微张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
就这样看着，也不知什么时候，靳璇嘴角不自觉的带了些笑意。
许是药浴的安神效果开始显现，靳璇也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她最后紧了紧搂着墨钰的手臂，在他发间落下一个轻吻，然后任由自己也沉入梦乡。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岁月莫不静好。
时序纷飞，转眼就到了四月，靳璇抽了个时间，亲自去见了柳玉书。
翠茗轩二楼雅间，雨前龙井的清香裹着窗外槐花甜腻的气息，在茜纱帘幕间浮动着。
靳璇指尖轻叩青瓷盏沿，看着茶汤里自己模糊的倒影被水纹一次次打散。
木梯传来刻意放重的脚步声，接着是店小二殷勤的招呼，“夫人小心台阶，这间‘听雨轩’最是清静，断然不会有人打扰……”
门帘掀起时，柳玉书裹着件半旧藕荷色褙子进来，带进一缕药香。
“摄政王殿下万安。”
柳玉书屈膝行礼，袖口滑落两寸，露出手腕上几处针灸留下来的淤痕，“妾身这副模样，实在失礼了。”
靳璇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抬手示意凌韵退到门外守着，“夫人抱恙赴约，是给本王面子。”
这样说着，靳璇伸手将茶盏推向对面，“尝尝，方才刚泡的狮峰龙井。”
柳玉书笑着应下，却没碰茶盏，只是从袖中取出块素帕掩唇轻咳，“摄政王殿下日理万机，总不会是专门找妾身品茶的吧？”
窗外忽然掠过几只灰雀，翅膀拍打声衬得室内愈发寂静。
靳璇突然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个锦囊推过去，“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夫人的一言一行，本王很是欣赏。”
锦囊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银簪，正是那日柳玉书交给靳蓉的。
柳玉书瞳孔骤缩，指节在帕子上攥出深深褶皱，“殿下连这个都……”
“夫人别紧张。”
靳璇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个七分满，“本王只是好奇，既然准备了这些，为何又提前警告本王安排给阿炅的人，让阿炅换香？”
茶水在盏中打了个旋，柳玉书盯着那圈圈涟漪，突然也笑了，“殿下既然已经查到这一步，又何必再试探？”
她终于端起茶盏，“妾身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想给自己积点阴德罢了。”
阳光透过竹帘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光影。
靳璇摩挲着腰间的香囊，那是前些日子墨钰亲手给她戴上的，上头还绣着并蒂莲，“是吗？其实此前靳蓉问过的话，本王如今也很好奇，想再问上一问，夫人究竟站在哪边？”
茶盏“咔”地磕在案几上，柳玉书的指节都有些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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