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他便带上傅冲等人去寻聂茹非。
可过去时,木屋已长久积尘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他再派人去打听,聂茹非果然早就不在秀庄,而是随霍青燕回了汴京。
傅冲:“看来是快到聂神医的及笄日,霍老夫人便提前带她回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道出揣测,留心观察跟前玉面王爷的反应。
封彻稍稍侧过脸:“聂家的帖子……”
“还在还在。”
他话未说完,陈闯便笑嘻嘻地将帖子从怀里掏了出来,平平整整,竟连一个褶都没。
“……”封彻清咳一声,无语接过。
日头一晃,永昌伯爵府千金的及笄宴,如约而至。
清晨,鞭炮声便在街边乍响。
这几日年迈的陛下终于上朝亲政,各地流寇肆虐的现象也都受到了镇压。
永昌伯爵借着这份双喜,将爱女聂茹珠的及笄宴大肆操办,几乎把整个汴京有头有脸的贵门邀来赴宴。
这不,日头刚往上升了升,陆续就有宾客临门。
“听说永昌伯爵此番为了女儿可谓下足了血本,在院中用整块玉岩雕了几座玉山,底下还与之呼应的砌了一个金镶玉的宝台,取名瑶台。还听说聂家三姑娘,届时会在瑶台上献舞。”
“如此大费周章,可是有何典故?”
就在众人纷纷不解,一道清越的嗓音划破嘈杂传来。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经他提醒,有人茅塞顿开。
“对啊,永昌伯爵便是以此将女儿比作那仙子神女,妙啊。”
能一语道破他人心思,众人不由望向那个开口提点之人。
只见郁郁客松下,一位穿着蓝底宽袍掐金云莲纹的少年带着一名随侍,款款而来。
“这不是楚家那个不争气的独子吗,他怎么来了?”
“你还不知道?楚家跟聂家早有婚约?人家啊,是来看自己的未婚妻的。”
“什么?伯爵千金跟他?那可真是白瞎了一朵鲜花了。”
“不是我看这位勇毅侯府的小侯爷,生相极佳,论身份也尊贵,怎么看都是聂家高攀,为何诸位这般说?”
“我且问你,勇毅侯府可是武将世家?”
“那是自然。”
“那你再瞧瞧那位小侯爷,唇红齿白,一身书卷气,手无缚鸡之力可有半分武将风采?”
“……原来如此。”
武将世家出生,偏偏走那文臣路。
大周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历来君主尚武,想做文臣,这不妥妥的自断前尘吗?
即便是三岁孩童都能看出,勇毅侯府的富贵只怕是要到头了。
聂世昌又怎会甘心将自己如花似玉的掌珠嫁过侯府?
“怎么走哪儿都有这些嘴碎之人,公子吃他们家大米了?说话那么难听。”侍从况恩愤懑道。
楚修宜不急不躁道:“跟那些人置气作甚?左右我是来见珠儿的,早年去学院求学,跟她已有好些年没见,不知她如今出落成如何?还记不记得我了……”
见主子好看的眉目间隐着担忧,况恩宽慰道:“公子莫要担心,珠儿姑娘跟旁人自是不同。
当年她能撇开世俗偏见,毅然鼓舞您从文,只怕这些年心底一直都盼着公子荣归。
待她知道您如今乃是那位赫赫有名的书法大家张进蓦,定会为您高兴的。”
楚修宜唇边化开笑意:“你说得对,走,咱们去找她。”
聂茹珠的闺房里,杜兰馨正让人拿来了几套头面珠钗让聂茹珠挑选。
“娘~你说女儿戴那套好?”
杜兰馨站在聂茹珠身后,望着镜中聂茹珠的俏脸:“我的珠儿,戴哪套都必然光彩夺目。”
“嘻嘻,那娘,你看这套粉色的如何?我觉得很衬身上这套桃月春华。”
“娘亲手给你戴。”
“嘻嘻,谢谢娘~”
母慈女孝的温馨光景,倏然被一道禀报声打破。
“启禀夫人,小侯爷来了。”
小侯爷只能说的是他们聂家那位未来姑爷,楚修宜。
杜兰馨未开口,聂茹珠率先不悦道:“他来作甚?”
下人垂着头:“小侯爷说,他是来给姑娘送贺礼的,顺道想上姑娘一面。”
聂茹珠:“哼!那个狗皮膏药,这些年常常寄信过来,不是说他在学院求学遇到的无聊琐事,就是问我过得好不好。就算捎带些礼物过来,也都是些不值钱的,我扔都扔不完,简直烦死了,谁要见他,把他给我乱棍打出去!”
下人刚要领命出去照办。
“慢着。”
“娘~”
“我的儿啊,”杜兰馨拉住女儿的手,“今天可是你的重要日子,楚修宜好歹是侯门出身,你就这般将他赶走,传出去怕是要落个悍妇的名声。”
“可是娘,我不想嫁他,更不想见他。”
聂茹珠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的楚修宜胖得跟球一样,只怕现在更胖得跟猪似的。
这样的肥头大耳,她多看一眼都想吐,才不要跟他扯上关系。
杜兰馨想了想:“你出去就说姑娘不在屋里,去了红月轩,让他去那儿寻。”
“是。”
聂茹珠双眼放光:“娘,你是要把人引去野种那里?”
“婚约原本就是落到她头上的,如今人家找来了,不让他们见面也说不过去。”
话落,有嬷嬷过来禀报说伯爵找夫人过去一趟。
杜兰馨离开后,聂茹珠想了想,唤来丫鬟:“你去前院,把我二哥叫来。”
不多时,聂宁卓赶来:“珠儿今日果真光彩照人,不愧是我妹妹。”语带自豪。
聂茹珠却突然哀哀戚戚起来。
“珠儿你怎么了?”
聂茹珠身旁的丫鬟上前哭诉道:“为了今日的及笄宴,伯爵跟夫人准备了一年,姑娘更是从半年前就勤勉练舞,一日不敢懈怠。
怎奈四姑娘如今回了府,以她的性子,怕是见不得姑娘大放异彩。
姑娘生怕又跟多年前似的,被四姑娘暗地使绊子,忧心不安却不敢同夫人说,也不知当如何是好,眼看就要献舞,这才烦劳二爷过来一趟,想想法子。”
聂宁卓冷哼:“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不过是一个乡下野种。珠儿你且把心放肚子里,有二哥在,定不会让那野种有机会暗算你。”
聂茹珠闻言抬首,泪水浸润乌睫:“二哥莫要乱来。”
“你就莫要操心了,安安心心的跳,然后一舞名动京城。”聂宁卓宠溺地摸了摸聂茹珠的脸,接着像是抱了什么决心,转身大步往红月轩的方向去。
见状,丫鬟不解地问:“姑娘,小侯爷已经去了红月轩,您让二爷也过去,他们不就撞一起了?”
聂茹珠笑着用指尖拂去眼角多余的湿润:“你不懂,我这叫一石二鸟。”
聂宁卓的性子她最了解。
打小就宠爱她这个妹妹,为了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本身就不喜楚修宜,待会儿若是见到楚修宜跟聂茹非在一起,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他们撮合到一起。
届时闹出丑闻,毁了婚事,聂茹非也跟着就废了,日后再寻个借口将她再次扔去乡下,这样一来就真干净了。
红月轩这边,聂茹非刚刚装扮完毕。
竹欢看着今非昔比的主子,整个人都怔了好一会儿:“姑娘,您今日好美啊~”
但凡见过一年前的聂茹非,绝对不会联想到她会跟现在的样子挂钩。
“什么时辰了?”
竹欢回了回神,望了一眼窗外:“约莫快辰时了。”
“走吧,让长辈和宾客们久等会失礼。”
竹欢刚扶聂茹非起身,门外便传来的人声。
“敢问姑娘可在里面?”
竹欢在聂茹非的示意下,出门看情况。
只见石阶下,立着一主一仆。
方才叫门的便是那模样清秀的仆人,再观其主子,居然是为温文尔雅的隽秀公子。
竹欢牢记秦嬷嬷的教诲,时刻都要护好聂茹非的清誉,便扬起下颚的问:“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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