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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月,圆月高悬。圆月在挂月峰旁,清光四射。
今夜是个特别的日子,是一个有关缘分的月夜。曾有参加过太上宫试炼的书生在挂月峰下吟唱过这么两句话:桃源有路人先到,仙境无缘我暂归。自此这两句话便成了天缺城孩童口中人人皆会吟唱的童谣。
在几经性命试炼的数日后,最终成功拜入太上宫者只有四人。
三四百人,在大浪淘沙般的试炼之下,仅有四人够得上资格。在闻孤临逼走牧杀后,还有勇气去摘取枯树上灵果的只有三人。一个是魏伯阳,一个是苏幕,一个是刚死掉结发妻子的宋四方。
而之后,在出了“死林”不久,忽然又多了一人。一个女人,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女人,尹红妆。尹红妆竟是最先摘得枯树灵果之人。
四人在掬月亭下,受到了无比荣耀的对待,受到了应有的欢呼。即使有人是艳羡,有人是怨恨,有人是嫉妒,有人是淡然。但仍是成就了四人一朝跃龙门的无上光荣。
然这一刻的苏幕却是一点的兴奋之感都未曾有过。
之后,成功通过试炼的人可以再在天缺城待上一天,秦有功说几人要在这一天里了结尘世缘分。
对此,苏幕当晚是在褚叔才夫妇的住所住下,而第二天则立即随秦有功上了挂月峰。
当晚苏幕在见到褚叔才和褚老太时,褚老太老早就已准备了酒菜,还有一坛子“黄花酿”。“黄花酿”据褚叔才所说,是闻孤临又返还回来,专门奖赏给苏幕的。
而对于董青珂,褚叔才说闻孤临已经说明了董青珂为何会离开。至于七色琉璃果,褚叔才更说自己其实早在几十年前便已和褚老太吃过了。褚叔才在与苏幕饮掉最后一口“黄花酿”后,曾对苏幕如此说道:
“相聚是缘分,离别同样是缘分。人有聚就有散,总要有一个人先走。聚时欢喜,散时则也不能冷清。否则离去的人若是知道了,岂不是会更加伤心。”
话说到最后时,褚叔才看了一眼褚老太,仿佛既是对苏幕说的,也是对自己和褚老太说的。
这话惹得苏幕一夜怅然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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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在同一轮明月之下,山无数,芳草萋萋。而在一条乱红如雨的旧道上,此地离天缺城已有千百来里距离。董青珂遥遥眺望着挂月峰的方向,神色亦是黯然。
“从这里到长乐宫还需要多少时日。”董青珂定了定神,询问道。
“老夫全力展开的话,需要三天三夜的路程。”牧杀回道。
“呵,你们宫主当年嫌弃我母亲身份卑贱,时至今日却又大发慈悲地让你日夜兼程地来找我与他见面。这可真是可笑得很。”董青珂苦笑道。
“小姐与宫主之事,老夫知之甚少,请恕老夫不便作答。”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若不是从我的‘如梦五绝斩’中知道了一些事情,你们宫主又怎会知道我的行踪。你说与不说,随你便是。”
“既然小姐已经明白个中道理,那老夫就将宫主嘱咐老夫之事,一字不差地告知小姐。宫主是这般告知老夫的,他说若是小姐的‘如梦五绝斩’练得足够火候,修为境界足够高的话,便要将小姐带回去见他。”
“哼,看来他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来若不是我还有点利用价值,他是不是就要你斩草除根了。”董青珂凄然道。
“老夫只能说宫主自己也是身不由自,其余老夫仍是不便多答。”
“那你认为我现在如何?”董青珂继续问道。
“以小姐现在的年纪修为在年轻一辈当中自是算得上佼佼者。而至于小姐‘如梦五绝斩’的火候,想来应是到了绝亲、绝义、绝怜、绝爱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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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月峰半山腰上。
青山含翠,亦是飘渺如梦。
在这半山上,有五座院。这五座院是所有修为在炼形合气境以下的弟子修炼之地。而在五座院中的弟子,都由修为第一的弟子统领。每一座院中的弟子若想要往上爬,就需要不断地提升修为,不断挑战排名等级高的弟子。而当修为越过炼形合气秘境的弟子,就能在挂月峰上拥有自己的洞府。
山腰一处,只听得潺潺的涧水响。而流水之下,见得一座石亭。亭子琉璃碧瓦,亭角飞翘。此时,亭中亦有三人。
一人白衣胜雪,苍白清俊,手提长剑。一人似笑非笑,手拿一把折扇,折扇之中画着一朵娇艳海棠。而最后一人,则是位女子。女子颜若朝华,淡定如霜。
“诶,听说这一次的试炼只有四个人通过。”手拿折扇的男子最先开口道。
“哼,这只能说明此次试炼之人,只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而已。”手提长剑的男子不屑回道。
“这可说不准。要知道前一届,可就只有骆景藏一人通过了试炼。”女子接道。
“他只不过有幸得到仙人洞府传承,运气好罢了。等他气运尽衰之日,便是他末日之时。”手提长剑的男子依旧轻蔑道。
“嘿嘿,这可还是说不准。他只不过来这里一年,但如今的声势,却已是有要挑战我们几人的意思。我若没记错的话,他可是老卓你那院。要是再过些时候,不知道你还顶不顶得住啊。”手拿折扇的男子笑道。
“哼,只要他敢,我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手提长剑的男子冷哼道。
“我倒是觉得,这骆景藏的野心不止于此。要说院中排名,他可是老早就已第二之位,但如今却一直迟迟没有再往上挑战。说不定以他惊艳才绝之势,已是被太上师叔们看中,就如晏同殊一般。”女子正色道。
“这也不无可能。难怪我老觉得这家伙,是一直打着晏同殊的主意。”手拿折扇的男子道。
“哼,如果他真是如此的话,那他的耀武扬威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几日前,方师叔就已说过,晏同殊现已闭生死关,要准备突破炼形合气境了。”手提长剑的男子哂笑道。
“他终于要开始了吗。我就奇怪以这怪物的厉害程度,为什么迟迟不肯去捅破这层纸。与他同样贵为‘仙门四杰’的其他三人,可是早早都过了这个坎。”女子奇道。
“哼,也不用说晏同殊,就算你们几人也快了吧。”手提长剑的男子颇是自负的问道。
“不,我可是还真需要些时候。你们要是有人也想紧随晏同殊其后,那就快点。不然我都没什么动力了。”手拿折扇的男子继续笑道。
“是嘛,你说我要是将你这话让厉师叔知道,你说师叔他会不会扒你一层皮啊。”女子轻笑道。
“去,去。这三年一次的比斗大会,还有很长一段日子,我这么着急干嘛。”手拿折扇的男子仍是玩笑不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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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月峰。
挂月峰峰顶,风清月朗,清幽僻静。而在其中藏有一处洞府,洞府前见有藤萝悬挂,洞门左右两侧更镌着两句话: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闻孤临此时此刻正挺立在洞门前,他仰望着这两句话良久。等到了若有所悟之时,才开了口朝洞府里面禀道:
“几位老祖,近来长乐宫在各处皆已是愈来愈不安分。据弟子由长乐宫‘赌鬼’牧杀的口中得知,这牧杀此番前来太上宫,极有可能是奉长乐宫之命,来寻找吴恨离。如此的话,要是这两伙人狼狈为奸,那可就是我仙门中人大难之时。弟子愚钝,不知如何处置,还请几位老祖明示。”
闻孤临往洞穴里说的话,不久就得到了回应。由洞中传来的是一个苍老,但又不可否认十分高亢的声音:
“哈哈……,世间万物,一切皆有定数,孤临你也勿须过分担忧。若是此前我们未与吴恨离这帮人碰面的话,或许会与你有同样忧虑。但自那日此人与我们交手之后,我们几个老家伙却一致改变了看法。这吴恨离虽然亦正亦邪,但由其秉性来看,若是长乐宫想要与其联合来掀起腥风血雨之事的话,那恐怕就真的打错如意算盘了。”
“恕弟子冒犯,不知几位老祖与其交手后,情况如何?”闻孤临追问道。
“那日我们的拼斗皆是战到点到即止。若非生死相拼的话,亦着实难以分出胜负。只是我们以四敌一,想来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了。照这般算法,我们这几个人恐怕没有一个是这位天纵之才的对手。”
“弟子明白了。”
“嗯。前段日子,你纪无情师弟也来过了。他已说明要出外游历,以寻突破境界门槛。少则半年数月,多则三年五载。你们两皆是太上宫的未来,少了他,这段时间就需要多辛苦你一番了。否则单凭天枢他们,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小子倒真懂得看准时机置身事外,弟子尽力而为便是。刚好弟子近来也看上了一人,说不定此人亦是我太上宫弟子中,大有可为之人。倘若真如弟子这般想的话,将来我太上宫也不至于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
“竟有人能被你看上?你说的可是晏同殊还是那骆景藏?”
“不,是弟子近来与老友叙旧时,碰见的一个年轻人。弟子看到此人时,就仿佛是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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