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晓风残月之实习医生 >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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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正在院子议论纷纷,会计刘芹骑着一辆崭新的白山牌自行车进了院子,一下车就大声嚷嚷开了:“你们在院子里吵什么,是不事没钱花了,我这不是给你们发工资来了。”说着进了李所长办公室把肥大的屁股撂在椅子上,那椅子吱吱两声,她又嚷开了:“于秋梅给我烧点水来,跑了十二里路把我累的。”李所长迎上来说:“你呀,也是的,给社长说说,调得离家近点多好,省得来回跑。”刘芹得意地说:“革命工作嘛,就得不怕牺牲,不出力能行吗?”于秋梅把茶水给刘芹倒上,顺手把当月的收支情况表,都一一给她放在眼前。

  刘芹其实也是看不明白,对李所长说:“你看过了没有?”李所长说;“看过了,没有差错。本月出现几笔欠款都得叩在本人头上。”刘芹说:“那是,那是,敢佘账的就得整。”李所长帮助刘芹这点小账也就是一个小时,算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留下提存,按劳分配,本月是分配;李万年四十七元,笨怵子五十二元,邓三三十元,于秋梅、邓亚君二十八元,刘芹三十五元,黎明二十二元。

  刘芹刚一宣布,笨杵子站起来指着李所长说:“这里有私心,你叩了我十元钱,叩我邓三三元钱加起来就是十三元,你才叩了五元钱,你的七大姑八大姨为什么不叩?”李所长说:“按劳分配,你干的活少,就应该少拿,你外欠账太多,叩你是对的,发牢骚顶个屁用,这钱你要不想拿,我们就分了。”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起劲地吵,也没人听他们的,刘会计把钱分完了,大家也就散了。这两只老公鸡还在继续的斗,大家习以为常也就各干个的事去了。刘会计把钱分别放在李所长和笨杵子身边,骑上自行车走了。

  且说牛六在卫生所躺了三天,觉着身体逐渐有了精神,趁着夜深人静,看管他的民兵也回家睡觉去了。他跳出窗子,跑出卫生所,撒开丫子一口气跑出二十多里,回头瞧瞧也没有人追赶,他喘息未定寻思到;这次偷苞米,惊动了公社,公社干部不会轻饶我,非判刑不可,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上哪去呢?远走他乡无亲无故,又没有盘缠,腹中无食吃什么。要是被警察抓住又得送回来。他左思右想没有办法。这时天就亮了,赶紧躲起来,他一头钻进鱼塘边的一片蒿草里,卷缩成一团。暂时隐蔽起来。

  太阳从东方逐渐升起,看鱼塘的一个老汉,从鱼塘的小房子走了出来,伸了伸赖腰,打了两个哈欠,后边跟着一条大黑狗。顺着鱼塘边,一边走一边自语道:“这年头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鱼塘里鱼够大的,大的也有四五斤啦,咱就不敢钓几条鱼吃。要是被抓住就得游街,哎呀,咱是不敢。”他看了一眼黑狗说:“大老黑呀,你是人事不懂,我家四口人每天吃反销粮一斤二两,还不够你吃一顿。我那十三岁的小女儿头发都脱光了,每天吃苦苦菜,孩子面黄肌瘦。眼看就活不成了。这鱼塘里的鱼,都被队干部吃了。”大黑狗对他汪汪了二声好像听懂了他的话。

  刚走到牛六藏身之处,那条大黑狗就冲进蒿草里,一口咬住了牛六一条裤腿向外拽,吓得牛六大喊“救命!”老汉走过去问:“你是何人!到鱼塘边来干什么?老黑松开。”那黑狗松开了牛六,在一边汪汪乱叫。牛六从地上爬了起来,满头满身都是污泥和碎草,站了起来把老汉吓了一跳,这么一个大个子,脸色黑黝黝地,满脸疙瘩肉。牛六笑笑说:““你看我像偷鱼的吗,一,没有鱼网,二没有鱼钩。身边又没有鲜鱼。我是昨晚喝了些酒路过此地醉了睡了一觉,你把我惊醒了。那就多谢你啦,我也饿了有什么吃的给点。”老汉一听也有些惧怕,呵斥住老黑狗,不情愿把他领入小屋,把刚吃剩下的二碗稀饭给他吃了。牛六说:“你这每天看鱼也少不得有鲜鱼吃,何不打上几条给我尝尝。”那老汉说:“小人不敢,这鱼塘是屯里的队长管着哪。”牛六说:“队长管你老汉,不管我呀,打一网上来炖着吃!”老汉说:“这里没网,打不成的。”牛六一把拽住老头说:“有网没有!”老汉战兢兢地说;“有网,有网,网里有现成的二十几条鲜鱼,是给队长准备的,我们是不敢动一条的。”牛六逼着老汉把鱼提了过来,牛六一数正好二十一条。牛六说:“你这个胆小鬼,刚才你叨叨咕咕说家中都没有饭吃,孩子都快饿死了,连几条鱼都不敢拿回家去,你充什么好汉。我实话告诉你,我姐夫是县长,他让我下来私访,你可明白,怕你村长不成。这样,你把这二十条鱼拿回去,给我留一条我在这烧着吃,一会我还找你们队长有事,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着你。”老汉听了半信半疑,把鱼一包提了,飞快向家中跑去。牛六吃了烤鱼,把小屋内收索了一番,只有两块苞米面饼子,装进口袋,发现一个酒瓶还有少半瓶烧酒,他一口灌进肚里对狗说声:“打扰!”得已脱身,迈开大步溜之乎也,落荒而逃。

  牛六穿山越岭走了一天,前面发现一个大松树林子,那松树棵棵挺拔,林子里显得阴森森的,万籁俱寂,鸦雀无声。一阵微风吹过,树稍摇动顿时如洪波滚滚,龙腾虎跃一般。牛六心想这儿安全,找一避风之处在这过夜。他靠在一棵粗大的松树下坐了下来,他长叹一声;“命苦也,长了这么大个子,连个媳妇也混不上,肚子也混不饱。”双眼遥望着蓝天,天空灰蒙蒙地,已经黑了下来,一轮弯月挂在半空,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战。自语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落得这般下场!人戳脊梁骨没法做人。”

  正在这时,只见不远处树影里闪出三个人来。伸头探脑了一阵。一个小声说;“这林子阴森森的怪可怕的,里边没有基干民兵吧。”一个说;“胆小鬼,说干就干,要麻利点。争取时间,装车就跑。”说着三人从腰间抽出开山大斧,轮得风车一般,咔咔的砍了起来。

  又听道:“大哥,这么砍树之声让人听见怎么办?”一个说“怕什么,敢偷的就不要命,就是听见谁敢来,我的开山大斧要吃荤了。”一会工夫几棵大树,就垮吃吃地倒了下来,他们一口气去掉了枝叶,砍成几段。扛出林外装在车上,回来又接着砍,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干得热火潮天。

  牛六躺在那里看着他们忙碌,心想做这种强人之事也不是我牛六一人,这几个哥们成伙干呢,干这种买卖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等我与他们开个玩笑,也消消我的郁闷,拾点东西开个利市。

  那三条大汉,来往几次就把木头装好,累得昏头昏脑,做贼心虚,也不敢坐下休息片刻。牛六寻思偷公家的东西真卖力气,时候到了,我得吓他们一吓。牛六突然大喊一声:“秃贼们站住,休想逃跑!跑就开枪了。”他手中拿了一块大石头,往树上敲打了几下,又叫了起来:“偷窃公家的树木,是犯王法的!侯排长把他们包围起来!”那几个毛贼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细一听也没有更多的动静,几声鞭响,那大车飞快的跑上大路,一溜烟不见了,这可叫“贼喊捉贼。”

  牛六吓跑了大车,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到停车处瞧了瞧,有没有丢下什么好东西,突然脚拌了一下,原来是贼人掉下个烟口袋。他拿起来一摸,里边有半口袋子烟丝,还有火柴,一根老烟袋。他自语道:“奶奶的,不错!抽他娘几口。”他把烟袋锅子装满压了压点上火抽了几口,四周静极了。突然从远方传来几声狼嚎,呜——呜——呜从远到近。他感到林子中太阴森恐怖,吓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那烟锅子的火星,一闪一闪像魔鬼的眼睛,也像独眼野狼在瞧着他,他心里越发恐惧。不由得东张西望起来,心里想刚才那几个哥们在这儿闹腾,我倒一点也不害怕,现在到害怕起来。他发现在离他五六步远处有一个东西一晃,吓得他拔腿就跑,跑出十几步远,他又停了下来想看个究竟。他大着胆子吐了一口唾液,喊道;“你是何人,深更半夜来此何干!”没人理他,他悄悄凑过去,那东西也没有动,只是在微风下有点儿飘动,近前一看是一辆白山牌自行车,车上挂着一件白色衬衫。牛六大吃一惊心想这准是贼人的,天赏我也。一掏衣服兜子里边还有十多元钱,细一摸还有五斤粮票,把个牛六高兴的屁颠似的。

  他手中有了自行车,那可是如虎添翼,穿上那件白衬衫,把帽子往低里压一压,趁着天还没亮,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飞也以的去了兴城县城。这里离兴城县三十多里的路程,牛六骑自行车也就四十来分钟就到了。他推着自行车进了南关早市。

  这南关的早市,最是热闹,人群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天还没有大亮,小商小贩就忙呼起来,人来人往,拥来挤去。路两边,卖鱼的、卖虾的、卖螃蟹的、卖鳖的、卖葱、卖蒜、卖白菜的。有的小贩就唱了起来;红糖面硷五香啊,红枣瓜子干姜啊。活鸡活鸭贱价卖,香酥的烤鸡先尝尝啊……。”一路上叫卖声震耳欲聋。牛六把帽檐又往下拉了拉,走到一处卖油炸糕小摊前,他顺手拿了一块油炸糕放到嘴里说;“老板来五个。”老板头也不抬用竹签一串四个递给了牛六说:“一元!”牛六掏出一元往桌子上一扔,嘴里骂道:“贼眼!”他推着车子,二口三口把油炸糕吃了。他骑上自行车穿过牛马市场,来到靠公路边的旧货市场,这里停放着二三十辆旧自行车,每个自行车插着一个草标,那就是卖的意思。那些自行车都比较破旧,缺胳膊少腿的,三五十元便可以成交,推回去添点零件,修理一番就能骑了。

  牛六推着一辆崭新的白山牌自行车进了市场,他拾了根草棍插在车把上。立马就招来一群买车人,这个说:“这车准有毛病,没毛病谁把刚买来的新车卖了。”另一个说:“八成是来路不明,黑道的。”牛六说;“各位兄弟,不敢瞎说,我这是万般无奈,老母得了脑溢血急等钱用,这车原价大家都知道一百二十七元,现价一百。”有一好事者骑了一圈说:“好着哪,没毛病。九十元我推走。”牛六说:“不卖!”这时候来了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手中提了一个小提包。。“过来说:“我真想买一辆,让我骑骑,”牛六说:“随便骑,骑远点,这本来是辆新车吗,我给你拿包。”胖子说:“你给我拿包,我还信不过你哪。说着把那小包挟在车子的后坐上,骑上了马路,绕了好大一圈,把车坐一拍笑笑说:“成交!这车我要了。”围观者贺了一声彩:“好!”笑声未落,两个工商人员和一个警察出现在面前。那警察严厉地说;“谁的车出示发票和证件!”牛六心虚,说声:“我马上回家去拿!”掉转车头伸腿跨上自行车上了大路,回头对众人说:“去去就来!”警察一把没抓住,飞一般跑了。

  那胖子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大声疾呼;“我的钱包还在车子上呢!警察叔叔帮忙。”有人说:“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不会拿你的包放心吧。”警察叹口气说:“怕是坐汽车也追不上了,等会儿他就回来了,别急。”警察说着若无其事的走了,人们也散了,那个胖子还呆呆的站在那里傻等,嘴里自语道:“一个驴钱没了。”

  话说,一天晚上天空下起毛毛细雨,邓三没有回家与黎明睡在一个房间,笨杵子早早就回去了。邓三就睡在他爸爸的床上。亚君把于秋梅留在她的房间,两个小姑娘聊得热火朝天,很晚才睡下。黎明和邓三早已扯起了呼噜,睡得死猪一般。

  突然,有一个人影从院墙跳进院子,悄悄地来到黎明住的房间门前,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一般:“生葫芦!生葫芦!开开门。”屋里没有动静,他又提高了嗓音叫:“生葫芦——生葫芦——生葫芦开开门。”这叫声被睡在隔壁的亚君听到了,她捣了一把秋梅小声说:“醒醒!醒醒!有病人。”秋梅懵懵懂懂地说:“哪来的病人,我怎么就一点儿也没有听见?”说着又歪过头要睡,“生葫芦——生葫芦——又出现在她俩的门前,亚君惊慌地坐起,扒开窗帘向外一瞧,有一个高大黑呼呼男人站在她俩的门前。她反转身来对秋梅说:“不是看病的好像是个贼,冒着小雨来偷东西,就在咱俩的门外。”秋梅说;“喊吧!一喊邓三和黎明就出来抓贼。”亚君说:“小偷还叫——生葫芦,他对咱们太了解了。”

  说着她俩就赤脚跳到地上,亚君摸出一根柳条棍,秋梅操起一个笤帚疙瘩准备应战。等了一会又听到叫:“生葫芦——笨杵子。”亚君说声:“打吧!”突然门哗啦开了,两个小女子从屋中冲了出来,吓得大个子一楞,那柳条棍子和笤帚疙瘩劈头盖脸打来,那大个子转身想逃跑已来不及了,他大叫一声:“我的妈呀!这两个小女子何等厉害!再打我可还手了。”亚君和秋梅一边打一边叫:“明哥!快起来抓贼呀!”这贼是怪老实的,只管叫她俩乱打也不还手,双手抱着头儿面朝下,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喊不叫没了气儿,吓得亚君和秋梅停下手来,秋梅大叫:“三哥,不得了了,我们打死人啦,出了人命,咋办呢?我们也没有打他几下就死了。”闫王让他三更死,怎么也等不到五更天。

  黎明和邓三连上衣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了出来。一瞧好大的一个男人直挺挺扒在地上没了气息。邓三着急地说:“咋死在这里了?”秋梅给哥哥述说前后经过,黎明把死人翻过用手电一照那个死人,就嘿嘿笑了两声坐了起来,把大家吓得向后一闪。齐说:“是个活物!”细一瞧是牛六。大家虚惊一场,邓三在牛六的屁股上踢两脚,骂道:“你这个老贼跑哪去了,头顶上胳膊上的缝线都没拆,真是不想活了。死也找一个地方别跑这来闹。”牛六从地上爬起来给大家鞠了一躬说:“老贼也不敢见人,特晚上来见你们,一来还钱,二嘛请把缝线拆了。两位小姑娘把我打了一顿,也算让你们出出气。”说着从兜里掏出钱来,对黎明说:“请把钱收了。”黎明说;“那就到处置室去吧,我先把缝线拆了,看有没有感染。”牛六乖乖跟着去了。黎明把牛六头上的缝线一针一针的拆了,只听牛六叫:“痛得厉害黎大夫——生葫芦,打点儿麻药吧!”牛六的伤口一针也没有感染。又把伤口包好。牛六对黎明说:“你可怪狠的,我真有些怕你。”

  邓三说:“秋梅把钱收了,是九十九元二角,发票开给他。”牛六笑嘻嘻把钱交了,又掏出十元钱塞给黎明说:“实在对不起,是你们救了我这一条狗命,我才活到今天,从今以后你们要发现我再偷一次东西,我自已就剁掉一根手指头。”邓三说;“狗改不了吃屎,我们还是防备着点。你的话也没人信,把钱收下,我们吃顿夜宵。”牛六小声对黎明说:“你听说没有,佟队长还抓不抓我了。”黎明说:“现在抓春耕生产,谁还管你的屁事,前天我还见着你们牛屯队长佟德成。他告诉我说,你没脸见人投海死啦。有人还见着你的尸体在海上飘荡着,还说鲨鱼和海鸥把你肚子都掏空了,脑袋上连眼珠子也没了。你妈哭得死去活来,生你这么个孝顺儿子?”牛六低下了头半信半疑地说;“要是这样说我真得连夜回去,辟辟谣言。”亚君说:“你这百十多块钱,偷了几次才凑齐的?”牛六鬼祟祟地说:“我是贼喊捉贼捡下的,真不是偷的”接着他把人家偷木头,把强人吓跑,捡了一辆白山牌自行车卖了,才得来一百多元钱说了一遍。大家听完都笑了。邓三说:“老贼快滚吧,说不准一会我们这里又丢了什么东西。”牛六又深深给大家鞠了一躬,唱了个肥喏:“打扰!”大摇大摆走了。

  第二天,卫生所的人员都来上班,亚君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给李所长进行了一番汇报。李所长听了哈哈大笑:“浪子回头金不换,狗难改吃屎,我们还是该防备着点。不过把钱给了咱们也是好事,从猴嘴里掏出一颗枣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于秋梅给大家准备出诊药箱,叩所长问黎明:“你也来卫生所这么长时间了,工资也发了,给你二天假看看父母去,第一次挣钱也给父母买点东西。”黎明还没有回答,嘴快的亚君笑着说;“明天就回去,现在正是黄花鱼上市的好季节,我们也跟着占个光吃两顿。”李所长说:“你也想去,谁打针?”秋梅说:“我替她打二天针,抱龙摊屯离这也不远嘛,骑自行车一天轻松跑二个来回。让亚君跟着他去玩一趟吧。”李所长笑笑说:“哎呀,你把假给了,那就行了。”笨杵子沉默了一会吭吃着说:“这个疯丫头,哪都想去,我也管不了,到海边玩可要小心,天气还凉不能下水,更要小心别掉下海去。”亚君生气地说:“不放心,你也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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