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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楚倔强的看着父亲,坚定地说道:“我只是想开一家洛水坊。”
夏天明苦笑着说道:“你是我夏天明唯一的儿子,难道你就想去开一家艺坊?”
夏楚看着莫天明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的坚定已经告诉了夏天明答案。
夏天明仍旧不死心,开口说道:“哪怕你想娶一位公主为妻,我也可向皇帝给你求来。”看着夏楚不为所动,夏天明接着说道:“就算你不参加科举,我也可以向皇帝参保让你直接进入六部先从一个员外郎做起,待时机成熟为父保举你升迁到一部尚书也不是不可能。亦或你想征战沙场,我也能保你做一个昭武校尉,北方边境时有战事,想必也能让你得到不小的历练。”
夏楚听着父亲说了这么多,眼神依旧不为所动。夏天明一见此景,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这个从小倔强的儿子去开艺坊了,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摇摇头向后堂走去。
皇城的御书房里,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正坐在御制的书桌后面,低声说道:“你们都出去,我有事要和夏大人谈,任何人不得打扰。”
旁边伺候的两个公公和两个宫女连忙低身应道:“是。”然后低身疾步走出了书房,最后的一个公公轻轻合上御书房的房门。
这位中年男人自然就是这座皇城的最高统治者,他笑着说道:“坐吧,夏大人。”神色竟然颇为戏虐。若是让朝堂之上的诸位大人看了,怕是眼珠都要掉下来,这哪里是那个威严十足不苟言笑的皇上。
夏天明苦笑一声,也不推辞,坐在了皇上对面的椅子上,看那神色竟然没有丝毫畏惧。
皇帝开口问道:“你家那个小子怎么样了?”
夏天明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开口说道:“我这几天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白头发都凭空多了一把。”
皇帝笑道:“怎么?他还是要去开艺坊?”
夏天明点点头,埋怨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就是要开艺坊。我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皇帝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愿意去做一个富贵闲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卷入庙堂之中未必就有什么好下场。你总不能照顾他一辈子,就让他走自己选择的路吧。”
夏天明想说什么,摇了摇头,接着叹了一口气。
洛水坊开业的这一天,京中豪门子弟齐聚于此。倒不是他们和夏楚关系多好,只是因为夏楚的父亲位列三公之首的太师,身兼尚书令。三公之位到了本朝虽然变成了只有尊荣没有权利的荣誉职位,可是尚书令可是实打实的尚书省最高官职,掌管着全国政令的执行。尚书令本就是宰相之一,再加上太师的光芒,夏天明就是当今朝廷当之无愧的文官之首,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他儿子的艺坊开业,文武百官都要争相捧场。但是他们毕竟是朝廷命官,出席这种场合实在有些尴尬,于是纷纷派出家族子弟前来给夏楚捧场。虽然捧场的人是派来了,但是他们从心底觉得夏天明的儿子绝对是一个没有大出息。更有甚者,一个门下省的侍郎在家宴上就公然教育孙子说道:“来日你要是敢跟夏天明的儿子一样不务正业,我宁可打断你的腿!”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人不羡慕夏天明的圣眷正隆,连儿子都被皇帝赐了一个富贵闲人的开国县子的爵位,食邑五百户。官位都有正五品,正五品就是一个寒门学子奋斗一辈子的目标了。朝中这些官员心中嫉恨的也有,羡慕的也有,但是谁又敢表现出一丝一毫来?
却说这洛水坊,地处京城三里外洛水之边,原是京城大亨石多元的产业,原名清秋坊,是京城最大的艺坊。夏楚提出要买这座艺坊,起初的时候石多元都没有正眼看他,笑话,这座艺坊日进斗金,怎么可能随意卖给他这个黄毛小子?
没过两天,夏楚又来了。可是这次他带着的是京城刺史,石多元既然能在这京城之地开得起艺坊来,自然有自己的靠山,但是石多元不好剥了刺史的面子,连忙亲自接见了刺史。刺史当然知道石多元背后有靠山,但是他的靠山再大也不及身后这位公子的靠山大。再说了,石多元背后只是靠山而已,这位公子身后可是亲爹啊。所以夏楚一找到这位刺史,这位刺史二话没说立即带着他来见石多元。
见了面后,此时为了避免尴尬了,使退了下人,在石多元耳边低语几句转身走出了房间,留着石多元和夏楚自己谈。
石多元听到了夏楚的身份,当时吓得脸都白了。他有靠山不错,但是那是用银子供出来的,论权利万万不敢与眼前这位的爹叫板。再说了,谁会为了银子跟当朝文官之首过不去才是脑袋进水了。
想到这里,石多元连忙摆低了姿态,开口说道:“小人上次不知公子身份,多有冒犯,在此赔礼了。”
夏楚摇了摇手,说道:“我本是来商谈生意的,又不是来办理公家之事,怎谈的冒犯二字。”
石多元一听连忙说道:“既然公子喜欢这里,在下便把这清秋坊送与公子。万望公子笑纳。”
夏楚摇摇头,说道:“石掌柜,在下说过了,在下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明抢豪夺的。”
石多元一听,心中顿时嘀咕上了:你要是真的谈生意,我这艺坊万万不能卖与你。这跟明抢豪夺有什么区别,但是脸上不敢露出一丝一毫不满,连忙说道:“五百两怎么样。”心中却想:“我这艺坊光建造就花了不下三千两,再加上找齐艺妓和伙计,差不多一共花了五千两,这下全便宜这位公子哥了。”
夏楚心里明白,这位兄台八成是把自己当成强抢豪夺的纨绔子弟了。摇摇头说道:“我出一万两。你若是要抬价可以,不能贬价。”夏楚早就请人对艺坊进行了估值,知道艺坊的实际价值,他是看出来了,这个石多元就是认为自己是来割肉的,只好把估值的价格翻了一番,就当花五千两买他一个愿意。
石多元一听,连忙摇头摆手说道:“使不得这么多,我这艺坊办齐才花了五千两,哪里能要公子这么多钱。”
夏楚摇摇头,知道再争辩也没什么意思。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明天我叫人来办转户文书。”
石多元连忙迎送出来。送走了夏楚,石多元连忙叫来心腹,去准备账本清单,预备明天过户。到了第二天,石多元过完户就带着一个账房走了,笑话,人家莫大公子花了一万两,能送的就送给人家,难不成还敢占他的便宜。
谁知第二天,夏楚就打发人来,将一些不必要又很贵重的东西送到了石多元的家里。石多元哪敢不收,心中想着:这夏公子办事还算规矩,怎奈他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自己的清秋坊呢。
再说夏楚,接过清秋坊,先把名字改成了洛水坊,马上立了新的规矩:第一,从此洛水坊所有艺妓,只卖艺不卖身。但有想另谋出路的,交齐银两马上放人;第二,年过四十无出路者,洛水坊每月发放例银。
对此夏楚的解释是:“我要开的是天下第一的艺坊,不是妓院。既然是艺坊,就需要有人传授,年过四十者经验老道,又无别路,只能靠传授技艺吃饭,恰好符合这传授者的标准。”
规矩一立,洛水坊里面的人都惊呆了,自古开艺坊的哪里有真正只卖艺不卖身的,那样怎么可能会有客人。更重要的是,其中有些人色重艺轻,按这规矩哪里还有自己的饭吃,不出三日,艺妓跑了七成,跑的大多是风头正盛又颇有积蓄的人,剩下的人有的自己想留下,有的想跑但是没有足够的银两也只能留下看着夏楚胡闹。
虽然跑了七成人,夏楚并不在意,人跑了再找就是了,天下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艺妓。他在想着改造洛水坊的内部环境,毕竟这洛水坊以后不做皮肉生意了,里面有些装饰便不合适了。再说,夏楚心中要打造天下第一的艺坊,怎么能和别的艺坊装饰一样。于是,夏楚花了二十天的时间派人将洛水坊按照自己的想法装饰了一遍,花了不下三万两银子。夏楚虽然有些皇帝的赏赐和平时家里给的例银,但也没这么多,只好去家里要,这才有了父子俩的那段对话。
夏天明自打夏楚刚记事起,就请来了天下最好的老师,从文到武,权谋战策战场厮杀无所不教,夏楚聪颖好学,很令自己满意。谁知道他竟然冒出了要开艺坊的想法,初听这个想法,夏天明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态度很坚决,说什么也不同意。
夏楚只好解释道:我要开一座天下第一的艺坊,不是妓院。然后任凭夏天明说什么全部置之不理。后来夏天明一看实在没办法劝他回心转意,只好同意了他开艺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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